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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皇帝起身，在殿內緩緩走了幾步。

&esp;&esp;黃色龍袍擦著地面，漸漸停在葉長庚身旁。

&esp;&esp;皇帝的手輕輕按住葉長庚的肩膀，問道：“安國公府，要借裴氏之勢嗎？”

&esp;&esp;同裴氏聯姻，借裴氏之勢，才能這麼快便調任河東道行軍大總管。

&esp;&esp;被皇帝按住肩膀，葉長庚反而跪得更直了些。

&esp;&esp;“回稟聖上，”他恭謹道，“天下的朝臣，都由聖上教養，都是借聖上的勢。裴氏的官職是聖上給的，微臣的官職也是聖上給的。”

&esp;&esp;皇帝低頭看了葉長庚一眼，臉上漸漸浮現笑容。

&esp;&esp;他厚實的手掌重重拍了兩下，道：“你倒是跟朕的那個兒媳一樣，擅長哄人。”

&esp;&esp;那個兒媳，自然是指楚王妃葉嬌。

&esp;&esp;“微臣不敢。”

&esp;&esp;皇帝笑著走開，之前的緊張氣氛消失殆盡，道：“安國公府願意同裴氏親近，朕很欣慰。朕已行將就木，你、楚王還有裴氏，一起輔佐太子，這是好事。”

&esp;&esp;葉長庚連忙道：“聖上萬壽無疆、千秋不朽。”

&esp;&esp;“好了好了，”皇帝無奈地揮手，“還沒有誰能活一千年，朕也不能。你在河東道，為朕守好邊境，照顧好百姓。去吧。”

&esp;&esp;葉長庚重重叩首：“微臣遵旨。”

&esp;&esp;他收好那對玉梳，後退幾步走出紫宸殿，剛鬆了口氣，便見皇后站在殿外。

&esp;&esp;葉長庚連忙施禮。

&esp;&esp;皇后只略略點頭，便快步向殿內走去，似乎有緊急的事。

&esp;&esp;她今日的確很急。

&esp;&esp;“聖上聽說了嗎？”皇后邁步進殿，頭上鳳釵晃動，臉頰微紅，“李璟待在雍州，不回來了。”

&esp;&esp;皇帝正走回坐榻，背影有些僵硬。

&esp;&esp;皇后快走幾步，扶住皇帝的手臂，待他坐好，又道：“讓他去接趙王妃，他怎麼住下不走了呢？臣妾聽說他在那裡貪圖享樂，讓十個女婢服侍自己。”

&esp;&esp;十個女婢……

&esp;&esp;皇帝嘆息道：“崔氏的確有錢，且從不藏著掖著。”

&esp;&esp;他一面說，一面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esp;&esp;做皇帝就這點不好，坐擁江山美人，卻不能落下荒淫的名聲。

&esp;&esp;十個女婢，不知道模樣都怎麼樣。

&esp;&esp;皇帝亂亂地想著，又看看皇后煩躁的面容，抬起手。

&esp;&esp;高福會意，從御案上取過一道奏摺。皇帝接過來，放在皇后手中。

&esp;&esp;“這是什麼？”皇后疑惑地開啟。

&esp;&esp;入目便看到李璟歪歪斜斜的字，中間有幾個字寫錯，還塗了幾個黑點。

&esp;&esp;“趙王妃有喜，”皇帝道，“趙王請旨在雍州養胎。”

&esp;&esp;皇后盯著李璟的字，已看完奏摺，目光卻沒有移開。

&esp;&esp;剎那間，她似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esp;&esp;是欣喜還是錯愕，是振奮還是擔憂。

&esp;&esp;“有喜？”她只是喃喃地重複皇帝的話，像是在反問。

&esp;&esp;“所以他不回來了，”皇帝道，“崔頤也上了奏摺，懇求把女兒留在雍州。這樣不合規矩，但趙王妃高齡孕育，崔氏舐犢情深，朕答應了。”

&esp;&esp;“怎麼回事？”皇后的神情終於平靜，怔怔道，“即便有孕，也可以回京養胎。崔氏有的，我皇家沒有嗎？”

&esp;&esp;“崔氏有的，我們當然都有，”皇帝意味深長道，“但我們有的，崔氏沒有。”

&esp;&esp;我們有一個不想讓兒子綿延子嗣的母親，多麼荒誕。

&esp;&esp;皇后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