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孝直你也讓那十五萬人先去南中？”

“不錯，那些人沒有恢復的話，跟著我們只能礙事。”

“但是……就讓他們在成都的話……”劉備突然意識到什麼，“孝直，你的意思是，梓潼守不住嗎？”

“運氣好的話，我們趕到梓潼時劍閣還在我們手裡。”法正面無表情，“但依照時間和曹軍推進的速度看，很懸。沒有劍閣做掩護，梓潼絕對是守不住的。”

“那我們還要讓民眾去梓潼？”

法正終於回過頭看了劉備一眼：“因為還有個逼不得已的辦法可以在梓潼用。”

天sè逐漸放亮，周圍的視野也終於開闊起來。

一望無際的平民隊伍分成幾條線行進在野地裡，士兵們分散在各處維持秩序，不停向路過的人鼓勁：“到綿竹就好了，到綿竹就可以坐翔空船了！”

劉備一行人騎在馬上，倒是不怎麼累，但劉備的馬術實在夠爛，因此也拖慢了整個隊伍的速度，為了緩解這種尷尬，他回頭望望還在冒出黑煙的成都城試圖找點話題：“成都沒有翔空船嗎？”

“昨晚毀得差不多了。”嚴顏嘆了口氣，“可惜成都佈置了一百年的城防，真正外敵入侵時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關羽看著周圍景象，也突然多出了一絲感慨：“當初在新野，我們也是這樣帶著民眾逃命……”

“雲長你想太多啦。”劉備安慰道，“這次至少沒有曹cāo的部隊在追啊。”

“聽上去這次倒還不算慘。”旁邊有人插嘴。

“比起來大概是……”劉備其實對新野撤退戰幾乎沒有印象，說起這個話題也有點心虛，他轉過頭去看插嘴那人，卻是結結實實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裡！？”

孟獲已經恢復了小清新獵食者的文藝青年形象，正若無其事地騎在一匹馬上與劉備等人並肩而行。他身材本來就高大，因此騎在馬上顯得更加威勢十足。

“單留夫人在你這裡，我可是一點也不放心。”孟獲道，“所以我把事情丟給大哥和三弟，索xìng跟著你們一起行動好了……放心，我這樣的人質不是比夫人更管用？你們的那個法正也認同我的說法，所以讓我加入了。”

關羽哼了一聲：“你身為南蠻之主，擅自離開子民……不怕有人趁機篡位？”

孟獲舉起沙包大小的拳頭：“沒關係，我們決定南蠻王的方式就是看誰更能打，如果有人趁我不在的時候當了新王，我回去把他揍下來就行了。”

“那十五萬百姓呢？”劉備擔心的是這個，“如果南蠻生亂，他們會不會被波及？”

這下孟獲有點遲疑了，他摸摸頭，猶豫地道：“大概……不會？”

劉備恨不得踹他一腳：“你這沒把握的樣子是怎麼回事？！吃不準就給我滾回南蠻！”

“我才不要，等夫人跟你們半年，我都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回南蠻！”孟獲嚷嚷。

“這叫什麼事，南蠻王主動求著當人質，皇叔打死不肯要……”黃忠喃喃自語。

最後還是孟獲說服了劉備：“那十五萬人被種了蠱蟲，如果攻擊他們，會導致事態失去控制，再蠢的人也不會給南蠻找新的麻煩……而且還有我大哥盯著不是麼！”

劉備回憶了一下孟節那張老jiān巨猾的臉，覺得這確實是個哪邊有好處就偏哪邊的投機分子，只要劉備這邊的大漢軍還保持著戰鬥力，孟節應該就不會主動與成都民眾為難才對。另外一個有說服力的理由是祝融——這位辣姐身為古神後裔，儘管血脈稀薄得可憐，但在南蠻依然是廣受敬重的存在，應該不會有人冒著讓祝融遭遇不測的危險來挑事。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劉備咕噥一聲，現在木已成舟，南蠻軍呼啦啦地已經離開變成廢墟的成都，正繼續往南撤退，總不能說跑去把他們追回來，法正當時提出的解決方案已經是最有效率的一種了。

三天之後，劉備等人乘坐的翔空船抵達了梓潼。

這三天之內幾乎沒有什麼好訊息：綿竹的翔空船太少，要把從成都逃出來的民眾全部接走還需要很長時間；因為守軍統共不足兩千，又沒有得力的鬥將或秘術師協助，劍閣在一天前已經陷落；梓潼的軍備不足，糧草盔甲武器弓箭要什麼缺什麼……和這些比起來，祝融甦醒之後把孟獲暴打一頓根本就什麼都不算。

法正在這幾天也試圖制定作戰計劃，不過隨著壞訊息一個個傳來，最後他也終於認命了：“按照情報來看，梓潼不可能長期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