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他的,一見他就殺氣騰騰;諾諾是他一夜情留下的兒子,對他又愛又恨;慕德是他的一夜情物件,對他若即若離;現在就連他爸和他叔看他的眼神都欲言又止充滿滄桑,就沒有一個人用正常的眼神看他!他究竟做過什麼?難道說,現在還跟舊社會一樣,不小心失身了會遭人閒話讓人唾棄?
不管他內心多麼地波濤洶湧,他表面上只是笑了笑,輕聲說:“我知道。謝謝你,小叔。”
嶽塘眼圈紅了紅,深深地看嶽曉風一眼,頗為欣慰地對他點點頭,從鏡頭裡消失,剩下齊堯細細地叮囑著嶽曉風怎麼照顧小孩、下了飛船穿哪一季的衣服、這個時節要多吃什麼少吃什麼、獸人的口味該怎麼照顧……林林總總一大堆,末了讓他照顧好自己和諾諾,還有慕德,又叮囑一遍讓兩人好好相處,才戀戀不捨地掛了通訊。當電話結束通話的時候,嶽曉風覺得自己好憔悴……但是……
——沒問!這麼多年不見,他們對他這六七年裡經歷了什麼連問都沒問!
嶽曉風揉揉脹痛的太陽穴,愈發覺得不正常,就算是他,諾諾出去玩一圈回來他都會或多或少地問問他去了什麼地方玩了什麼,孩子離家六七年,做父母的可能一句都不問嗎?他狐疑地看眼慕德,這貨又一本正經地開飛船去了,明顯拒絕談話。
嶽曉風冷笑,不乖乖坦白?可以,待會兒別怪他下狠手。
晚上,嶽曉風早早地把諾諾哄睡,然後回了駕駛室。他有進入的許可權,在門口一站,頭上快速地掃描了一下核對過身份,合金門便無聲滑開。透過門口和不大的空間,他一眼便看到慕德挺直端坐在駕駛位上的背影,一天了,他一刻沒有休息,卻不見半點疲色,耐力倒真是無愧於狼這個物種。
說起來,這傢伙變成人還真是人模人樣,完全看不出原型的樣子,像諾諾就不行了,即使化作人形,還是改不了一些狼的小習性,比如坐下來的時候兩手撐地、愜意的時候勾手蹭臉、睡覺的時候枕著手臂趴睡……總之,距離完全成為人類的日子,依舊任道而重遠。
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嶽曉風進了門。
他邁步走過去,在慕德身後停下,慕德抬眼看看他映在顯示屏上的影子,問:“怎麼不睡?”
他笑了笑沒有回答,抬起雙手按住慕德的肩膀,微微彎下腰,在他耳邊道,“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了。”
慕德唇角勾了勾,“所以?”
“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地!談一談了。”
“談什麼?”
嶽曉風拿開手,轉身靠在控制檯上,與慕德面對著面,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的雙眼,“比如說,你究竟在隱瞞著什麼?”
紫電藻懶洋洋地趴在攀著慕德的肩膀上,長長的藻葉抬起來,在他臉上蹭了蹭,不知是調戲還是威脅,電系,正是金屬系的剋星。
慕德閉閉眼睛無奈地笑了笑,“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別廢話,快說。”嶽曉風抬抬下巴,不耐煩地催促道,以為他還是那隻人憐愛的小幼崽嗎?現在沒有人會跟他客氣。
望著此刻氣場強大的嶽曉風,慕德恍惚中彷彿再次看見了當年那個站在演講臺上一人對陣滿場學生而不落敗的、孤傲而犀利的學弟。時光改變了他的容顏,卻似乎將他的心停留在了當日,他依然鋒芒畢露,不懂得圓滑,不懂得忍讓,像一個二十出頭的大孩子。
不過,他問的問題,真的是不好回答啊,還有,身處茫茫太空,他真的敢對飛船唯一的駕駛員下手?
慕德只看著他不說話。
嶽曉風冷笑道:“不要以為一句‘為我好’就完事大吉了,我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力,你只需要告訴我,至於知道之後會怎麼樣,是我自己的事情。”
慕德沉吟了一番,苦笑道:“那好吧。不過,這個事情真的不好說,你還是自己看吧。”
他在自己的個人終端上操作一番,傳了一個郵件給嶽曉風,嶽曉風聽到“叮咚”一聲,抬起手來,望著多了一個信封圖示和一個數字“1”的網路一項,只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被□□的精神力影響了智商,訊號都有了,他居然忘了上網看看。
他看眼慕德,這貨一臉無辜,彷彿自己不是隻大尾巴狼,而是隻溫順的小白兔。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他,嶽曉風突然就有一種濃濃的不祥的預感。
他坐到旁邊的位置上,開啟郵件檢視。這一看他眼珠子差點瞪下來,這是什麼鬼?歷史名三排行榜?位居榜首的名字居然跟他一模一樣?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