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水雲川的房間。水雲川坐在沙發上,只開了一盞檯燈。光線不亮,他的身影就陷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裡,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盯著微塵,像一隻躲在黑暗中的黑豹。
微塵全身的神經都繃緊起來,他害怕面對這樣的水雲川,讓他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只是極具壓迫力。
“少爺,今晚我有點頭暈,可不可以……”放下茶杯,他儘量用柔軟的口氣請求。話還沒說完,就被水雲川一把抓住手腕:“過來!”
身子一個趔趄,一頭栽進水雲川懷裡,他驚呼:“少爺……”急急掙脫,卻被水雲川摁進沙發,制住了雙手。
他倒在沙發裡,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水雲川。那人俯視著他,像一隻撲倒獵物的野獸,目光灼灼。
他開口,聲音卻異常冷靜,像用冰水浸過一般,一字字滲進微塵心裡:“小塵,你是喜歡我的,你在逃避,對不對?”
“不,少爺……”被這麼壓著,姿勢太尷尬了,微塵恨不得一頭撞死,“少爺,您放開我,讓我起來……”目光躲閃著,臉上發燙。
“怎麼不一掌打暈我了?”水雲川勾起嘴角,“你不是很膽大包天麼?”
微塵艱難地嚥了口口水:“少爺,我不敢。”大哥,你到底要做什麼?我求你放開我,我是你弟弟啊——心裡悲哀地喊著,腦子嗡嗡作響。不知怎麼,又想起那個從天而降的麥思哲。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似的,他抓住這個名字。
他果然是媽媽的朋友麼?能不能幫我?我要逃離這兒,我不能繼續犯罪了……
看到他無助的樣子,水雲川的眼神柔和了一下,他放開他的手,低聲道:“坐起來,我們好好談談。”
微塵撫了撫掌心,掌心裡全是汗。他坐正身子,卻離水雲川遠遠的,像避瘟疫似的。低著頭,認命地等著水雲川發話。
水雲川苦笑了一下:“我有這麼可怕麼?”
微塵不說話。他只覺得周身都被水雲川的氣息纏繞著,他像一隻陷在網裡的蟲子,無法逃脫。
“你別怕,我不碰你。”水雲川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可是看到微塵這副樣子,他只覺得自己像大灰狼,而身邊的男孩是小白兔。
突然想起公司人給他起的綽號——“暴君”,那是他無意中聽到的——他的笑容更加苦澀。
微塵慢慢扭過頭,看他一眼,無辜的黑眸帶著淡淡迷惘與憂傷,一下子戳中水雲川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小塵……”聲音低柔得像一縷簫聲,“你聽我說。”
微塵垂眸,幾絲黑髮從額頭滑落下來,燈光中,他的臉龐白得近乎透明,微抿的唇,脆弱中帶著倔強。
這樣子,真是該死的迷人!
水雲川握了握拳,忍下心底萬般不甘,柔聲道:“我今天想了一下午,我知道,你不敢承認你對我的感情,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可是,我喜歡你,這種感情無關身份、無關性別。我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可我的心是真的。我說過,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所有的汙泥濁水,我都會幫你去擋,你只要愛我就好,別的,什麼都不必管。”
微塵的眼睛霎時朦朧了,水汽湧進眼底,喉頭被堵住。
這樣溫柔的告白,卻像最鋒利的刀子,狠狠扎進他心底。血,瞬間流了出來,流成血泊。
“小塵。”水雲川的手臂環攏來,摟住他的肩膀,“你看著我,告訴我,你是喜歡我的。”
不,大哥,我不能喜歡你,我們會遭天譴的。心底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像冰冷的水銀,灌進血液裡,徹骨的涼意。
他咬了咬嘴唇,把湧進喉嚨的淚水咽回去,慢慢抬頭,對上水雲川的眼睛。眼神清冷,一字字道:“少爺,您誤會了,我對您只有敬仰、只有愛戴。您是我的恩人、我的主人、我終身效忠的物件。我怎麼可能喜歡您?再說,我不是Gay,不喜歡男人。”
強忍心底劇烈的疼痛,他繼續說著殘忍的話:“您說那天晚上我主動吻您,說喜歡您,可我真的沒印象。如果是,那是酒後亂性。我已經成年,您懂的……”
水雲川的身子漸漸僵硬,臉上的陰影越來越濃,唇角卻慢慢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我明白了。”他的聲音空洞而沙啞,“的確是我誤會了。”
微塵支撐著站起來:“少爺,我今晚……”
“你今晚身體不好,可以去休息了。”水雲川揮揮手,“今天的話,當我沒說,一個字都不必記得。”
微塵深深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