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跪在艾幼幼身邊,孩一般扯她的衣襟,聲音哀哀地:“幼幼,你是在和我開玩笑,是不是?別鬧了。我錯了,我認錯,你別生氣,別賭氣,起來,看看烈烈!結束了,都結束了。我們從頭開始,好不好?”
他是有意將她擋劍,好迷惑赫連千昊的心智伺機下手。
他太相信自己了,他以為赫連千昊看到她會扭轉劍鋒,他根本沒料到那劍來的那麼猛烈,速度會那麼快。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啊!
臺下忽起一片喧囂,幾十個灰衣男扯下衣袍,鬼魅般欺身而上:“誓死保衛昊殿下和初雪公主!”
鳳烈邪早已安排潛伏的高手一擁而上和刺客拼殺起來,場面頓時陷入混亂,他只是緊緊地抱著她,連指揮都忘記了。
“愚蠢!”一抹紫色的身影翩然飄上祭臺,南宮絕一把推開鳳烈邪,搶過艾幼幼飛了出去。
他們要的是初雪公主赫連幼幼,就要轉移注意力!南宮絕陰邪一笑,將艾幼幼用繩一捆,飛身上馬,拖著那嬌小的身體策馬狂奔。
她的身體就像一個廢棄的麻袋,被馬一路拖著,鮮血帶出一道淒厲的軌跡,她的繡花鞋掉落下來,被風吹著在血泊滾,瞬間變了顏色。
此刻鷹宇國的刺客見救赫連千昊無望,調轉目標統統去營救艾幼幼,卻被鳳傲國的高手圍剿,完全敗下陣來。
大局已定。南宮絕卻彷彿受了什麼刺激,淺綠色的長髮逆風狂舞,痛快地大笑著,依舊策馬拖著奄奄一息的艾幼幼一路狂奔。
“幼幼!”鳳烈邪起身追了出去,卻被大臣們拖住,只見一抹白影翻飛,騎著白馬一陣疾風馳來。
鳳靳羽一踢馬腹,手凝冰劍一舞,唰地切斷繩,他輕巧躬身就將滾落的女抱入懷,他拉了拉韁繩,抱著她下馬。
拾起她掉落的繡花鞋,替那雙破皮見骨的小腳穿上。
她雪白的衣袍早已被血浸透,遠遠望去就像披了一件血紅的嫁衣。
他靜靜的抱著她,踏著一地鮮血,夕陽穿透霧氣照射下來,在他們周身鍍了一層淡淡金黃,安靜祥和如同世上最聖潔美好的畫卷。
“幼幼!你看,夕陽多美。”鳳靳羽溫柔地為她擦去唇角的血跡,抬起頭望向那片金黃的夕陽,平靜地微笑。
本以奄奄一息的她,卻奇蹟般睜開眼,黯淡的眸光倏然亮了一份,他還是那樣風情萬種又冰冷邪魅,他的笑還是那樣溫暖,她終於等來他。
她就知道她會來。
“你,瘦了。”她朝他伸出手,他淡金色的髮絲被風吹起一縷纏繞住她的手指,這樣的笑,從來沒有這般美、那般溫暖、那般真切。
☆、Chapter 45 再無翻身之日
“你,也瘦了。”悲傷過大,反成麻木,鳳靳羽只是微微勾起唇角,捂住她的手腕,一瞬間,眼淚無聲地流下,分崩離析成冰冷的碎片,一片一片刺進心裡,鮮血淋漓。
她的手腕本就細瘦得不像話,如今被繩勒得磨皮見骨,鮮血將她的白衣染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溼溼的,涼涼的,順著衣袍滴落在石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靳羽不哭。幼幼有乖乖聽話。幼幼一直在等靳羽。”她也笑著哭了,顫抖的小手為他擦著眼淚,卻在他蒼白的面頰,帶出一片血跡,她不停地為他擦著,血卻越擦越多。
她也不想哭,靳羽說過什麼時候都不許掉眼淚的。可好痛好痛,不是身體痛,而是心痛,她不要看靳羽流淚。胸口和嘴裡一直流著的腥稠液體,是血麼?
“靳羽,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
“我會帶你回故鄉,在靠近你的地方,結廬長居,那是我們的家。如果你活著,我會帶你踏遍天下。”
“靳羽,幼幼會死麼?”她不怕死,只是一想到死了就再也見不到靳羽,她就好難受,心要裂開了。
“不會,靳羽不會讓幼幼死。靳羽還要帶幼幼看太陽一遍遍落下去,再升起來。”
她笑了,在他懷笑了。
他的懷抱是那麼冰冷,對她來說,卻比太陽更溫暖。他們終於要回家了,她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侍衛們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說一句話。他的腳步決然,所有人只是怯懦地步步後退,手腳都是汗。
“將她留下!”鳳烈邪顫抖的聲音森冷傳來,他看著男人的笑容,從未那麼溫暖,卻平靜得可怕,讓他壓抑得喘不過氣,“她死了都是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