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還是有些辦法的。基本目的已然達到。此時,血玲瓏的計劃第一。便把對魏曉日的情緒暫且擱放到一旁,問道:“引產之後,情況如何?”
魏曉日長舒了一口氣,看來導師被迫認可此事了,說道:“報告先生,大人還好,胎兒已見頭。估計正常分娩問題不大了。”
鍾百行用最嚴厲的口氣說:“曉日,你擅作主張,差點誤了我的大事。幸好我心裡有數,才打了這個電話給你。否則,就會騎虎難下。曉日,你聽好。目前時機,我要你立即使用X針劑。”
魏曉日大驚道:“現在使用X針劑,可能導致胎兒的腦死亡。您為什麼決定要用此藥?先生,我不懂。”
鍾百行說:“曉日,你要聽我的話。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多問,時間不等人。過了這個時間,就來不及了。我說了,騎虎難下。你明白嗎?”
魏曉日說:“先生,我還是聽不懂您的話。剛開始,您說保胎兒,不保母親。現在,好不容易母親和胎兒都保得差不多了,您卻定要用此重藥,這很可能分娩出一個腦死亡的嬰兒……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鍾百行壓抑著劇烈的咳嗽說:“曉日,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同你說明白。我們需要的是一個腦死亡但全身各部分發育得十分成熟的嬰兒。只有這樣,我們才在法律上立於無懈可擊的地位。你知道,法律是不保護胎兒的,也就是說,胎兒不算人。但是,她一旦脫離母體,就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個體。雖然,關於血玲瓏計劃,我們已同她的父母做過種種磋商,但以我從醫多年的經驗,還是在出生之前,就置這個孩子於死地,是為上策。以現代醫學的技術,維持一個腦死亡的孩子的其他生理機能,保持相當一段時間,是不成問題的。曉日,你是個聰明人,我就不說這麼多了。要抓緊可……一旦離開了那方寸之地,它就是一個人了……抓緊,咳咳……”
魏曉日驚恐地說:“先生,您說的虎,就是這個早產的嬰兒嗎?”
鍾先生的最後一句話是:“曉日,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魏曉日木然地放下了話筒。
卜繡文畢竟是第二胎,開始進展很慢,但產程突然加速。薄香萍剛才只顧趴在病人耳邊鼓勵,一時顯得忙亂。好在器械都是預備好的,馬上就緒了。見魏曉日進來,也顧不得打招呼,全力以赴地迎接嬰兒的誕生。
那個女孩漆黑的頭髮垂了下來,好像一面小小的三角旗。此時的形勢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魏曉日機械地拿起一支X針劑,抽到針管裡。他緩緩地走到卜繡文的身旁。他看著晶瑩的藥水,心裡湧起一股奇異的想法。生死是什麼呢?有時很縹緲,有時又非常簡單。此刻。死亡就是如此清澈的一點液體。只要它進入卜繡文的身體,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可由母體的胎盤流入胎兒的小小的如同草莓一般嬌嫩的心臟,然後轉輸到那顆如核桃一般精緻的大腦,那枚核桃就枯萎了……在醫學上,這是不著任何痕跡的,而且,血玲瓏的計劃,可以規避法律上的風險,得以安全的實施。甚至,卜繡文清醒過來之後,都不會有絲毫的意見……這個計劃,在導師的腦海裡,已經盤旋了無數次。
它盡善盡美,無懈可擊。
只是,這是一個馬上就要成熟的完整的生命啊!蘋果就要落地!
魏曉日看著那女嬰垂下的黑髮。它是那麼油亮漆黑,如同一塊凝固的柏油。它屬於一個無辜的幼嫩的生命,此刻,卻在重重的圍剿之下,馬上就要煙消雲散。甚至,無所不在的法律也不能保護它,因為差著那一寸之地。
魏曉日看看自己的手,上面沾滿了鮮血。他看看那一支透明的針劑,覺得也是猩紅觸目。卜繡文的宮縮越來越綿密,幾乎已成強直,沒有絲毫間歇。留給魏曉日的時間已是分秒計算。再不實施,胎兒一旦娩出,你就是殺人了。
魏曉日遲疑著,一任寶貴的時間流淌。
他一直很恨這個胎兒。是她,謀害了他心愛的女人。但他此時看著那一縷漆黑的胎髮,覺得她是那麼的幼小無辜,無限柔情湧上胸臆。醫生的手,無論什麼時候,都應該是潔淨和芬芳的,是慈愛和溫暖的,和血腥與暴力無關!
吾愛吾師,吾更愛生命。
魏曉日傻使地站著,手裡擎著注滿了X藥液的針管,讓時間無聲無息地流淌,流淌……他的決定也就在流淌中,漸漸凝固成為行動。
卜繡文大叫了一聲,簡直像一隻母豹在咆哮。緊閉了多日的雙眼在瞬間睜得滾圓,射出閃電一樣雪亮的光芒。
女嬰得了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