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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後坐下,聲音十分平靜:“我再問一遍,你是誰的乳母?”

獄卒已是十分狠心地開始兩邊使力拉繩子,鳳娘皺眉回道:“南、南媒官。”

裴良春又反覆問了幾遍,鳳孃的手都快要變形,可她卻依舊不鬆口。

深諳刑訊之事的裴良春大概摸清了鳳孃的性子。這婦人看著柔弱,卻並不是好啃的骨頭,要她指認南山並非“南山”,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達成的事。

可他並不著急,他有的時間耗她。又上了一輪刑具,裴良春起了身,他甫往外走,魏縣令便連忙跟上來送他離開。

兩人往外走到門口時,魏縣令低首小心道:“裴御史,這人不好留啊。瞎子偷拿一看就是誣陷栽贓,這讓我很難辦啊……”

“誣陷偷拿……”裴良春頗不屑地哼笑一聲,“魏明府,你設計個什麼罪名不好,偏挑中這個?人既然進來了,便沒有隨便放回去的道理,至於辦法,你自己想。我需要她指證那條漏網之魚,你可給我看好她,別讓她死了。”

魏縣令眉毛皺成八字,裴良春這小兔崽子,真是塊天生做酷吏的料子!

他心裡雖這樣想,卻因有把柄在裴良春手上,只能唯唯諾諾恭恭敬敬送他走。

南山仔細聽了他二人的交談聲,雖然因混著雨聲聽得並不十分真切,但她也聽明白了一二。南山擦了一下額角的雨和汗,動作極輕巧地爬了下來,簡直如同鬼魅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雨夜中。

後半夜的雨下得像篩糠,南山趕到萬年縣開化坊東南方向某處宅子時,雨勢才漸漸小起來。一晚上她都在不停趕路,此時身上已分不清是雨是汗,她正猶豫時,遙遙瞥見了穿蓑衣戴斗笠的巡街武侯,於是也顧不得太多,直接翻牆就進了宅院。

府中亮著的燈籠寥寥,南山全不用走彎路便到了她要去的地方。

這會兒已近五更,不久之後街鼓便要敲響,在那之後,天也會亮起來。而這座宅院的主人,此時房中的燈已經亮起,恐怕已是梳洗完畢,等著去上朝了。

南山窩在庭院裡等著,雨水落在頭頂密密疊疊的葉子上,沙沙作響。她整個人將要虛脫,這時那扇門卻開了。衣著紫袍的年輕男子從門內走出來,又將門合上。

他轉過身,竟是一眼就看到了黑暗中躲在樹下的南山。

他已許久未見南山。南山今日過來,在意料之外,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他比誰都清楚裴良春做了什麼,自然知道他利用長安縣令逮人的事。

“回去。”他開了口,“我幫不了你。”

南山暗暗握緊了拳,她牙根緊了又緊,心中不知是氣還是怨。

可她仍舊低聲下氣:“求求你,救一救鳳娘罷……”

“裴御史要做想做的事,我素來干預不了。他這次要查的是你的身份,他需要這個機會往上爬,我沒有辦法阻止。或許我能透過關係幫你遞些藥給鳳娘,讓她走得舒坦些。但那樣對你無益,越是如此,裴御史對你的懷疑只會更深。”他風平浪靜地說完,“必要的犧牲,無可避免。”

那人說完便面無表情地轉過了身,沿著潮溼的走廊往前走。

南山追了上去。

那人忽頓住步子,語聲沉定了無生氣:“朝歌,你不要恨我。”

作者有話要說:

妙鮮包:誰!!!誰在和我的小渠渠搶南山這隻熊孩子

來晚啦(我大葡萄牙一定要贏 啊!!!

☆、第23章 【二三】沈鳳閣

長安城的大雨通常會導致兩件事的發生——街鼓聲悶悶難響,一眾朝臣遲到。

聖人仁慈,並不計較朝臣因為街道泥濘溼滑而遲到一事,於是雨天的朝參總要比往常遲一些。

天色倦懶,遲遲不明,但這時的光宅寺內已是有好些官員在候著。光宅寺西鄰東宮及各官署,是各位朝臣等待朝參開始的地方。佛塔上的銅鈴叮叮咚咚,一群睡不著只好早起的老頭子你一言我一句地在進行例常的寒暄往來。

年紀大了睡不了太久,只好以此閒聊打發時光,老頭子們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角落裡卻坐著兩個例外。

一個是青春逼人的碎嘴子徐妙文,他素來不參與老頭子們猥瑣又無聊的話題,其實只是怕一眾老頭嫌他嘴碎撕他一身粉嫩的皮囊;另一個則是同樣青春但天生冷場的御史臺官沈鳳閣。

如果說徐妙文近三十歲官居四品已是不尋常得離奇,那這位不過三十五歲就已服紫佩金魚袋的從三品臺官就是雙倍的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