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堅持完了第三場,恐怕這也就是她的極限了。第三場結束後團主不得不親自出來道歉,聲名小歌女所會的曲調已經全部演完了!
下一個節目是雜耍,一個矮小男人站在一塊滾動罈子上的木板上,頭頂再頂著一個裝滿水的大碗。這個節目顯然引不起那些小子們的興趣,但這回卻奇怪的沒有起鬨,而是在下面嘀嘀咕咕地策劃著什麼。
仙鯉丸和他的“朋友”已經瞪了那群人好幾眼了,顯然對這種“玩鬧”行為極是不滿,儘管他們對節目也是興趣缺缺,但是本能地鄙視這種小痞子的行為。不過我卻意識到了另外一點:那個“草帽男”的反應似乎和仙鯉丸差不多,那他們所受的教育,所處的環境也應該是差不多了?
“啪嗒!”
“咕嗵!”
“唉呦!”
果然那幫小子又憋出一個壞主意,將一隻空茶杯扔上了舞臺。滾動的罈子觸到茶杯後發生了偏離,頂碗的演員嘰裡咕嚕地摔了下來。看到他狼狽的樣子,那些這場惡作劇的製造者們全都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無巧不巧,那隻呈滿水的碗飛起來正好落在仙鯉丸一桌的跟前,碎裂後崩濺出來的水偏偏灑到了“草帽男”的身上,並不是很嚴重,僅僅是打溼了衣襟的下襬。
“放肆!”首先爆發的卻是那個抱著槍的侍衛,圓睜的雙眼可能是已經是義憤填膺了。這個時代在下級武士中“主辱臣死”的觀念還是相當嚴重的,所以這更加深了我對他們彼此身份的判定。“趕快謝罪,不然就準備受死吧!”他用包住的槍頭指向對方,話音裡帶著濃重的外埠口音。
看到對方用武器指著自己,那些小子明顯地楞了幾秒鐘,稍後可能意識過來自己的武士身份並且也佩著刀,這才又恢復了囂張的氣焰。“哪裡來的鄉巴佬,這京都也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可能是為自己一時的動搖感到羞愧,壞小子為首的一個厲聲咆哮到。
“外鄉人又怎麼樣,外地武士的武勇可不是你們這些‘繡花枕頭’可比的!”在這邊的五個人裡明石全登的年齡最小,但是脾氣的暴躁可卻是頭一號的。他濃重的西國口音至今也沒有改過來,並且時時以此為榮。
“西國人……毛利奸細……”對方開始小聲嘁嘁喳喳議論了起來。
“織田大軍早就進入了西國,可笑你們還就這點見識!”後藤又兵衛用純正的京都口音大聲說到,義正詞嚴不容辯駁。因為我幾年前就遷離了丹後,一般人很難再聯想到,所以這個對“猴子”的暗示可說是相當明顯了。
“羽柴家又怎麼樣,難道我們還怕你不成!”對方的頭領色厲內荏地叫到,並沒有報出自己的出身名號。他身邊的幾個人也都把手按在了刀柄上,臉上的肌肉全都緊繃了起來。
“別動!”我制止了身邊幾個人助拳的意圖,小聲吩咐道:“命隨行的護衛悄悄退出去,讓忍者仔細注意別發生意外情況!”我知道這出不了什麼大事,正好看看這些小傢伙的應變能力。
第五卷 天數 6、年少輕狂時(下)
看見這些少年武士有可能隨時動手,那些安分守己的平民哄的一聲都散了,這是可能被誤傷甚至送命的事,無關人等自然不會無故上前。老闆站在那裡幹搓手,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那兩撥人都屬於“麻竿打狼,兩頭害怕”的型別,並沒有馬上動手。這樣就給周圍的人撤退留出了時間,淅瀝呼嚕中暗藏的護衛也都隨著人流走了出去,沒有引起對峙雙方人員的注意。二十幾個忍者藏在樑上、柱後、櫃檯下等等隱秘的地方,手中握著沒尖、沒刃、不會要命的暗器,隨時準備解救雙方陷入危險的人員。
“這回可以了吧!”那個抱槍的保鏢雖說耿介,但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人。他非常清楚在這樣的鬧市區動武要擔多大的風險,要是再引起大規模流血就更是不得了的事。此時劇場裡已經變得空蕩蕩的,他想的迅速解除“麻煩”,然後離開也容易些。
套子在他手中一層層開啟,先是一層麻布,然後是一層牛皮,最後是一層油布,終於全部開啟了,裡面是一截一尺餘長的雪亮槍尖露了出來。我雖然不知道那支槍的名字,但看來也不是平凡之物。
“我看可以開始了,誰想先送上腦袋!”保鏢橫槍身後冷冷地說到,槍尖斜指下垂,綴纓耷拉到了地上。
對面的人雖然超出這邊一倍還多,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們就有拔刀相向的勇氣,或者說作好了砍人的準備。一般所有小混混都是這樣,一時衝動的白刃相向或許可能,但是以搏殺為目的的格鬥他們卻未必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