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房裡陡然寂靜。
皇上驚呆了。
常公公和安公公早就驚呆了。
就連長孫驚鴻都萬萬沒有料到向來斯文的李辰安,怎的見到姬泰就變得如此暴躁。
就在所有人震驚的視線中,李辰安揉了揉手腕,施施然坐在了皇上的對面。
他臉上剛才那暴躁的情緒頃刻間消失不見,反還露出了一抹笑意來。
“皇上,臣……臣終究還是年輕氣盛了一些!”
“只是臣這心裡實在難以忍受啊!而今咱們寧國最急需的是什麼?”
“是糧!”
“不僅僅關係到官員們薪俸的發放,還關係到各路邊軍軍心的穩定,甚至還得預防天災時候對災民的賑濟。”
他取出了火摺子,將茶几上的茶爐給點燃,抬眼和皇上的視線相對,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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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泰這老賊在其位不謀其政,在朝中結黨營私只為謀求個人利益,令廟堂之上一片烏煙瘴氣!”
“臣……算了,臣也不說這些了。”
他忽的轉頭望向了依舊驚詫的常左青,“常公公,來點茶葉可好?”
常左青嚥了一口唾沫這才回過神來,他了皇上,皇上微微點了點頭,對一旁的安公公吩咐了一句:
“叫人來將姬相抬去太醫院。”
“你……”
寧皇又向了李辰安:“你這一拳倒是發洩了你心頭之怒,可有想過後果?”
李辰安嘴角一翹:“他還能拿我咋的?”
“除非你這輩子都躲在皇城司裡面……就像長孫驚鴻那樣,成天躺在那把破椅子上,不然……就會面臨莫大危險!”
李辰安沉吟片刻,忽的問了一句:
“如此說來,皇上是知道姬泰的那些斑斑劣跡的?”
沒有等皇上回答,李辰安又說道:
“臣其實很想給皇上您說一句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人終究得向前、向前走!”
“皇上春秋鼎盛,只要您坐在這宮裡,哪裡還有那麼多宵小之輩?”
“咱寧國在皇上的治理下必然會走出當下之困境,迎來國泰民安之大好局面。”
“臣……臣也就不需要躺在皇城司的那顆歪脖子樹下了!”
這話一出,剛剛拿著茶葉罐子走來的常公公的手忽的一哆嗦,茶葉罐子差點掉在了地上。
李辰安身旁的長孫驚鴻心裡也陡然一驚,他抿了抿嘴,微微垂頭。
這小子,這話,是你能說的麼?
他是皇上,是你爹!
這哪有兒子勸導爹的道理?
長孫驚鴻微微抬眼,卻發現皇上的臉上並沒有升起怒意,反而還有些落寞。
“朕……朕叫你來,不是讓你揍姬丞相一頓以解你心中之氣,也不是讓你來勸導朕。”
“現在不是討論姬泰是非的時候,擺在面前的最急迫的事便是將那批稅糧給朕追回來!”
“這件事,就由皇城司去辦。”
“另外,朕再過三日便會離開京都去長樂宮,這件事辦好之後,寫一個詳細的摺子讓常公公送至長樂宮。”
李辰安點頭應下:“臣,一定盡力而為!”
“行了,朕有些倦了,你們退下!”
李辰安和長孫驚鴻起身,正要離去,不料皇上又說了一句:
“辰安,後日傍晚時候來宮裡,陪朕吃一頓飯!”
……
……
“為什麼要那樣做?”
出了御房,長孫驚鴻和李辰安一老一少二人走在宮中的青石小徑上,長孫驚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指的是李辰安當著皇上揍姬泰之事。
“就為了證明你的身份?”
“還是為了試探他對你容忍的底線?”
李辰安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都不是。”
頓了頓,李辰安又道:“就是不慣姬泰的那張臉……太醜,忍不住就想揍他。”
長孫驚鴻狐疑的向了李辰安,“當真?”
“好吧,我是為了激怒姬泰。”
“一個人在惱怒的時候最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我會一直激怒姬泰。這就像下棋一樣,他落子越快,出現的破綻就會越多,對於整個棋局的走勢就會出現誤判。”
“他是個老狐狸啊,他擅長的就是老謀深算,那咱們就必須打亂他的節奏,讓他難以去謀難以去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