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挑釁之後,原以為人家怎麼也得跳著腳指著她大罵幾句才是,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有理睬她的意思,乾淨利落地走了。當下“騰”地一下就站起來,把手裡那枚還沒吃過的桂圓又向著夏瑞熙的後腦勺砸去。
歐青謹後腦勺似長了眼睛,牽著夏瑞熙不經意地一讓便已讓開,從始至終不曾回過頭。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容氏覺得自己被人輕視了,這讓她火冒三丈。她想起當日歐青謹看她時那種看似彬彬有禮,實則輕視無比,眼裡根本沒有她這號人的神情,不由恨得牙癢。咬牙切齒地道:“藍黛,你還記得那天這個狗賊說他叫什麼來著?”
藍黛剛死了妹妹,心情不好,卻也只得強打起精神回答:“回王妃的話,是叫歐青謹。”
容氏看著歐青謹護在懷裡的那個身穿銀藍滾狐狸皮毛邊衣裙的窈窕身影,問道:“我怎麼覺得那個女人的面容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藍黛皺起了眉頭,“嗯,好像和夏氏有點像。”
容氏氣呼呼地“呸”了一聲:“長成這個樣子的都不是好東西。”她腦子裡靈光一閃,便問:“我記得,當日有人和我說那個騷狐狸有個姐姐,嫁的就是歐家,是不是?”
她在王府裡閒來無事,就是把關於趙明韜和夏瑞蓓的事情翻來覆去的問,一邊聽一邊罵,一邊咒一邊問。
這位姑奶奶,可是一天不惹事就悶得慌,藍黛嘆了口氣:“是。”
容氏推搡她:“快去,去給我問問,到底是不是就是這個?”如果是,哼哼,她可要新仇舊恨和這兩人一起算。(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怎麼惹了她,礙了她的眼?)
夏瑞熙氣悶地和歐青謹回了商家鋪子就,她斷定,她果然和趙明韜的八字不合,就連亂跑出來個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和她是仇人。
歐青謹去了就讓花老虎套車,讓尚世卿也趕緊地回去,省得容氏追到這裡,白白地擾了鋪子的生意。
哪裡知道他們想躲開人家,人家偏偏就不肯放過他們。他們的馬車駛到一處相對僻靜的街角時,隨著一陣馬蹄聲響起,十多騎就把他們團團包圍起來。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煩的女人嗎?歐青謹嘆了口氣,掀開簾子跳下車,淡淡抬眼看向胭脂馬上的紅衣女子:“這位姑娘,我們認識嗎?你圍了在下的馬車,請問是要做什麼?”他現在就要裝作不認識他,才好脫身。
藍黛舉鞭指向歐青謹:“大膽!見了我們……”
還做著姑娘裝扮的容氏冷笑著制止藍黛:“冤有頭債有主,我們那日的舊賬還未算呢。”下意識的,她並不想讓歐青謹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歐青謹睜著眼睛看向她:“哦,我和姑娘有仇?我怎麼記不得?我這個人從來不和婦道人家多來少去的。”
只要不說出自己是王妃,不拿王妃的頭銜來壓他,那就好……
明明先前就已經認出她了,此刻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難道他是怕了?故意裝作不認識她?容氏忽然心情大好,原來在心頭盤旋的那些戾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用鞭子點著歐青謹:“你不會沒膽子裝作不認識我了吧?我就是臘月二十六那天在披福巷口要……”
要怎樣呢?要取人家外甥一隻眼睛,抽他二十鞭,要給他給胭脂馬下跪的那個人?她改了口:“唔,抓賊的那個。”
她拍拍胭脂馬:“你認不出我,也該認得我這匹馬才是。”
歐青謹道:“原來那位公子是姑娘假扮的。我記得當時姑娘的兄長已經說明了誤會,大家就此揭過。我雖答應了令兄不再提這件事,但如果姑娘還要提,我們便上衙門去罷。堂上怎麼判,就怎麼辦。我的名字姑娘想來已經知道,自可去遞狀子就是。”
容氏怎麼可能和他去對簿公堂?探頭看向他身後的馬車,輕蔑地說:“我不耐煩告你。你那日說要擺酒水替你外甥向我賠罪,今日便辦了唄。”
歐青謹淡淡地道:“不怕姑娘笑話,此一時彼一時。我那個時候不知道你是女子,故而有此言語。現在知道了,卻是不能。如果令兄在,我當去尋令兄賠罪。我還要送內子歸家,請姑娘借光讓讓。得罪了。”
他這是在間接地告訴她,男女大防的道理呢。容氏失了面子,冷笑道:“沒有關係,你是男子不能向我擺酒水賠罪,便讓你的夫人來也是一樣的。”
歐青謹輕笑起來:“說起來,我這外甥,他自己是有孃親的,讓他孃親來和姑娘賠罪,更是鄭重尊敬。內子膽小,請姑娘讓你手下的人讓讓些兒,省得驚嚇了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