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聽說麗娘來了,知道是為了鄒嬤嬤的事情。有心要折二房的面子,故意捱了半日才慢吞吞地見麗娘,此時鄒嬤嬤已被拿下,她房裡的東西也被翻了個七七八八,果然翻出不少金銀細軟來。有金玉首飾,也有做成果子花樣的金銀錁子,錁子上還刻著吉祥話,明明就是年節里長輩們賞給夏瑞薇的壓歲錢,夏瑞薇還小,自然不會收撿這些東西,也被鄒嬤嬤順手牽羊給挪到自家腰包裡了。
“夫人救救奴婢!奴婢冤枉!”
王氏看見披頭散髮的鄒嬤嬤,先就給了麗娘一個耳光,罵道:“不長眼的奴才!你就是奉了你家主子的命令來我房裡拿人,也該先稟報一聲兒才是!我是長嫂,她是弟媳,也算是讀書人家養的女兒,怎麼一點長幼尊卑都不懂!”
麗娘慢吞吞地取了手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福了福身:“夫人息怒。奴婢不是奉我家夫人之命,奉的是老夫人之命。因遲遲等不到夫人出來,怕耽誤了時間,讓賊逃了,才先拿的人。此時人贓並獲,還請夫人過目。”
王氏待還要鬧,冬梅抱了夏瑞薇上來,“夫人,老夫人讓奴婢把四小姐抱去她房裡玩兒呢。”王氏見著了冬梅,這才知道是真的驚動老夫人了,心裡恨夏夫人恨得要死,卻又無可奈何,只得道:“你們憑什麼說她是賊?贓物呢?人證呢?”
麗娘不慌不忙地把包袱裡的東西給王氏看了,王氏啞口無言。鄒嬤嬤嚷道:“夫人,那是四小姐的東西,奴婢替她收著的啊。”
一個婆子當下給了她一下:“住口!小姐的東西,你替她收到你的床底下去呀?”
“栽贓!夫人,這是栽贓!有些東西還是夫人您賞的啊,她們見不慣奴婢,嫉妒夫人對奴婢好,就想著法兒地陷害奴婢,夫人要為奴婢做主!”鄒嬤嬤咬了拉她的婆子一口,撲上去抱住王氏的腿,痛哭流涕:“夫人,姑娘,您不會看著奴婢被別人趕出去吧?難道您真的要讓人騎到您頭上去?”
麗娘冷冷地道:“你們還不把這個賊婆拉開?驚嚇了夫人你們誰擔得起這個過?”
王氏為難地張開兩隻手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得罪夏夫人她倒不怕,但得罪了老夫人,她卻是有些怕的。
婆子上前去拉鄒嬤嬤,鄒嬤嬤大喊一聲:“慢著!我不是你們家的人!你們無權處置我。”
麗娘倒笑不笑地說:“好,我們無權處置你,衙門裡總有這個權力。鄒嬤嬤,你有什麼話不妨留著到衙門裡去說。你要真是清白,衙門裡的大老爺斷不會冤枉了你。”
鄒嬤嬤一聽,殺豬般的叫起來:“什麼?要見官?我不去!麗娘,你和你主子的心俱都爛透了。姑娘,她們這是在打您和您孃家的臉啊!您不能由著她們的,要不,以後您怎麼立足?”
麗娘見她越說越不像話,冷了臉:“堵住她的臭嘴!拖到前面去!”
一個婆子瞅著角落裡有一塊抹布,撿起來就塞進了鄒嬤嬤的嘴裡,麗娘對王氏福了福身,幾人拖著鄒嬤嬤就走。
王氏直愣愣地看著鄒嬤嬤被拖走時蹬落在院子鞋子,猛然推開上前收拾的丫頭,急急地往外走,邊走邊喊:“太過分了!娘啊!我沒法兒活了!宣氏太欺負人了!”迎面撞上她大兒子夏瑞諸,劈頭蓋臉地罵:“老孃白生你三個兒子了,一點用都沒有!任由人騎到老孃頭上來欺負!”
夏瑞諸垂頭喪氣地躲到一旁,任由王氏自往老夫人房裡去鬧。
鄒嬤嬤被拖到夏夫人的院子裡,婆子將她狠狠摜倒在地,拉出她嘴裡的髒抹布。張婆子提了那根血紅血紅的木杖笑著敲了敲她的屁股:“嘖,吃得多長得胖啊,一下打下去,可比這幾個小丫頭有肉頭呢。”
鄒嬤嬤一眼便瞅見地上躺著的三個血淋淋的身體,尖叫一聲:“不干我的事。我不是你們家的人,你們無權處置我。”
夏夫人冷冷地瞅了她一眼,翻了翻包袱裡的金銀細軟,“崔元。”
院門口早有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臉上冒著細汗,碎步跑進來,對著夏夫人點頭哈腰:“是,夫人,小的在。”正是夏府的大管家崔元。
夏夫人道:“拿老爺的帖子,把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賊婆送進衙門裡去。定要問問清楚,除了這包袱裡的細軟,還有往日偷出去的,都去了哪裡?有沒有同夥?買家是誰?窩主又是誰?”
麗娘從旁遞過一張早就備好的名帖,崔元接過來,當即變了一張臉:“來人!把這個賊婆押上,隨我送去衙門裡!”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衝上來架了鄒嬤嬤,五花大綁起來。鄒嬤嬤這才傻了眼,她要真去了那個閻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