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上來給哀家看看!真是秦王?”賈太后手足無措。
“看把太皇太后喜糊塗了,不是秦王還能有誰,看來秦王吉人自有天相,並未在前線喪生,可算是回來了啊。”馬氏亦是大舒一口氣,秦王這個時刻出現,簡直就是解了危急。
鬱文平已從震驚中醒神,疑竇重重,跌下那雪蓮山谷的人怎麼還會有活路?
就算活著,為何當時不回來,偏偏等了一年,特意等到皇上被俘、朝堂空虛無主的這種時刻回來?
難道這從頭到尾便是他鋪排的?
鬱文平手心冒汗,面前一年多不見的男子臉龐依舊俊美,眉梢眼角卻又添了幾分滄桑成熟,身型愈發朗健碩偉,整個人似乎變得更加陰沉難以捉摸。
景陽王瞥了一眼鬱文平,面朝太皇太后,懇請道:“如今群臣無首,想要找人主政無可厚非,如今秦王迴歸,簡直就是天降甘霖。臣,”說著一頓,凝住鶴氅男子,加重聲音:“力薦秦王!”
一群臣子一怔,忙了手腳,否決:“可魏王他——”
賈太后即刻開口,打斷旁人的話:“景陽王所言正合哀家心意,先帝爺時,秦王曾經攝政過,在朝上有豐富經驗,這一年多又在邊關,熟悉軍情,沒有人比他更適合!”
鬱文平慍了,眉目一厲,上前幾步:“太皇太后——”還未靠近慈寧宮門口的玉階,只覺後背一陣刺痛,再一低頭,一枝幾尺箭矢的尖頭,從胸前冒出來,臉色一白,肉軀訇然倒地。
“啊——”一群文臣驚駭出聲,連連站起來,倒退幾步,連賈太后都大吃一驚,始料未及,驚叫一聲。
秦王的隊伍中飛來一箭,活生生射穿鬱宰相的胸膛。
一中年威武男子從隊伍中匆匆出來,手上弓箭還未放下,跑到前方跪下:“屬下見這鬱相沖上前去,只怕他繼續滋擾忤逆太皇太后,一時情急才出手,本是射小腿,無奈夜風大,射歪了,不慎射中鬱相要害,還請太皇太后和三爺降罪!”
夏侯世廷眉目冽冽,俊臉發陰,對著拓跋駿厲道:“你太莽撞了,險些驚嚇了太皇太后!”只責罵他不該驚了太皇太后,卻並沒說屬下不該殺鬱文平。
賈太后見鬱文平當場被射殺斃命,心頭大爽,什麼氣都消了,可鬱家畢竟在朝上文臣中勢力不淺,只怕有人會替他出頭抱不平,後面引起動亂,平定心神,瞥了一眼鬱文平的屍身,朝拓跋駿道:“你為了護駕,何錯之有?”又望了一眼遭此突變還沒回神的文臣們,“大夥兒都看在眼裡,鬱相要衝撞哀家,是不是啊!”
一群文臣平日嬌生慣養,在朝堂上耍耍嘴皮、玩弄心計尚可,卻沒幾個親眼見過血淋淋的屍體,還是當朝宰相的,一時之間,被武力鎮了下來。
左邊是太皇太后的威脅,右邊是死而復生的秦王回朝,還有景陽王也站在秦王那一邊,若繼續維護鬱文平,只怕連皇宮都出不了,落得跟他一樣的下場。
剛才還在殿外叫囂沖天、逼迫太皇太后下旨的文臣們,駝了背,龜兒子似的大氣不敢喘。
半晌,一個看起來很精明的文臣最先見風使舵,顫顫巍巍:“今兒是鬱相咎由自取,臣等是一心維護皇家的。”
這般一說,其他人也站不住了,紛紛開聲:“鬱相竟連太皇太后都敢衝撞,死不足惜……!”
“鬱文平衝撞哀家,那你們呢?”賈太后冷冷一聲。
幾人會意過來,跪了一地:“一切聽從太皇太后的意思。”
“朱順,回殿替哀家擬旨,恭請秦王攝政,主理朝事,即刻就於宮中住下,明日天亮便將哀家懿旨頒於殿上!”賈太后舒泰了,聲音在夜色中也暢快高亢不少。
片刻功夫,幾個臣子失魂落魄地被景陽王一行人帶著出了宮,進宮前的振奮和進宮後的囂張,此刻煙消雲散,三棍子都壓不出個屁,耷拉著腦袋出了正陽門。
鬱文平的屍身被禁衛暫送入宮中大牢存放,第二日再行定罪下旨,訴於朝上。
慈寧宮的臣子一散,賈太后整個人鬆弛了下來,望著夏侯世廷,感慨:“秦王不是隨軍隊掉下那雪蓮山山谷麼?既然安然無恙,怎麼不當時回京,或者報個信?哀家和皇上,只當你已是……”
“回太皇太后的話,”夏侯世廷目光無漾,“當時跌落山谷後,被崖邊老藤絆住,有了緩衝,方能倖免於死,卻深受重傷,險些癱瘓,虧得被山谷農戶救下,在農戶家中養了半年的傷,才撿回一條命,因山谷閉塞,與外界通訊極難,聯絡到親兵來回又耗了幾個月,如此,才拖到現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