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太監潑過水,可那也是開玩笑……”
麗嬪再忍不住:“便是皇兒捉弄,也是孩子之間嬉戲打鬧而已,不至於被打成這樣,雲少爺的反應也太過分了。”
寧熙帝並不看麗嬪一眼,望著雲錦重:“朕許你親口說,是不是因為汾王開玩笑,你才動手打人。”
雲錦重聽到這裡,已有些訝異,皇上竟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麼偏私,再見他目光柔和,參雜著滿滿的信任,終是開了口,語氣仍是微抖:“汾王……侮辱學生的家母和姐姐,從課室一直說到後院,一口一個家母死得早死得好,又埋汰家姊……學生實在聽不下去……”眼圈一紅,哽了喉嚨,垂下頭去。
妙兒轉過頭,偏過頸:“雲少爺幼年失恃,同胞姐姐是最親的人,這兩人都是他提不得的軟肋瘡疤,被人糟踐,自然聽不得,還望皇上念他年少意氣,孝敬母姐,免了這次的責罰。”說著,卻見寧熙帝面色怔忪,似乎有些恍惚,半天沒做聲。
俄頃,寧熙帝牙關一咬:“原來在課室裡就開始鬧起來了。來人,將厲王和景王帶上來。”
兩名皇子進了養心殿。
厲王和景王怎麼會幫著那十五弟作偽證,既然父皇召了,嚴厲質問,巴不得呢,一五一十將教課室裡發生的事,從汾王課前扮師長,又跟雲錦重起了爭端,還有旁邊有哪些人幫腔點火,全都說了一遍。
“兒臣見著雲家少爺幾次都忍吞住,倒是個好涵養,”景王末了,補一槍,“只是沒想到十五弟到了最後,還是將雲少爺逼得發急了。”
麗嬪臉一變,只見皇帝越聽越是面色陰沉,陡然下旨,叫人措手不及:“來人,將汾王拎到思罰殿,抽十鞭!”
姚福壽得令,揮揮手,兩名孔武有力的太監上前。
汾王不敢相信父皇要打自己,可別是病糊塗了吧,哭喊:“父皇——”
麗嬪慌了,攔住太監提汾王:“皇上,明明是皇兒被人打了,怎麼不罰打人的人,反倒罰皇兒,這是什麼道理啊!”
“道理?!”寧熙帝孱弱了很久的身子一瞬精神暴漲,盯住汾王:“小小年紀,尖酸刻薄,說話不留情面,侮辱活著的人就罷了,連亡者也要拖出來鞭屍辱罵,再過幾年,如何服眾?是叫臣民取笑皇室出了個嘴巴似市井潑婦的皇子?此乃丟皇室臉,喪儀忘矩!內書館乃高祖皇帝修築欽題,是招攬皇族子弟讀書的地方,莊嚴清肅,卻被他為了滿足一己好玩,納為己用,當做遊戲地方,此乃玩物喪志,不敬先人!這就是罰他的道理!今天不罰,明日就是下一個魏王!”
麗嬪聽得連連倒退兩步,花容失色,血色盡無,眼睜睜看著皇兒被太監架去了思罰殿,眼前一黑,犯了厥,被侍女攙回去了。
一群伴讀學生見汾王都自身難保,跪在地上,一個個篩糠似的抖著,一個膽子小的,甚至褲管一熱,尿了褲子,只聽皇帝的聲音傳來:“你們幾個,賜內書館讀書,不勤恪鑽研,只鑽研奉承,縱是你們日後為官,也不過是朝廷的蛀蟲!這次煽風點火,推波助瀾,罪不可恕!汾王就是被你們帶壞了!來人,將幾個人帶下去,在正陽門前,各賜刑棍三十,通知內書館的學子全部過去觀刑,叫他們看看,今後內書館內,還敢不敢結黨營私,搞歪風邪氣!刑畢了以後,通報各府,叫他們的爺爹叔伯,將這群好兒孫領回去!”
塗世子、尹少爺和其他幾個世家公子癱軟在地,這分明是讓家中長輩過來丟面子啊,氣怒之下,回去了還不繼續又是一頓打?
接二連三的,驚恐的幾人被大內宮人架出了養心殿。
景王和厲王告退了下去。
殿內嘈雜過後,蕩然一靜。
寧熙帝體力不支,仰在圈椅上,輕微喘息。
妙兒知道他今天出來見人已經是強撐身體,上前低聲:“皇上,妾身攙您進去休息……”
卻見寧熙帝眼光瞟向雲錦重,方才凌厲暴躁的目色轉瞬全消,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柔和:“這事怪不得你,你沒有錯,不要害怕。”
妙兒眉一動,皇上對著許氏夫人之子,當真是呵護。
小少年身子因為衣服溼溼嗒嗒,仍然瑟瑟發抖,這個天氣乍暖還寒,被人活生生淋了一身的水,也不是什麼好滋味。這孩子,前不久才剛剛病癒。
忍住想要將他牽過來噓寒問暖的心念,寧熙帝平靜道:“姚福壽,將這孩子領去包紮一下頭上的傷,再去拿一套衣裳,給他裡外都換上。”
妙兒更暗中有些訝異,卻見姚公公並不算太意外,躬身:“是。”說著,將雲錦重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