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一張臉還白著,就迫不及待要起來攀上爬下了,還真是。
夏侯世廷被她一隻軟綿綿的手推得身體舒坦,傷口的疼痛都蓋下去大半,柔順地依著她,靠了下去,一隻手卻趁她不備,壓著她披風的一角,“譁”一下子,扯了下來。
“幹什麼?”雲菀沁嗔惱了,“是沈大哥給我防寒的衣裳!”
他眸子一移,瞥了一眼車廂一角,語氣慵慵:“穿上那件,那件厚實。將沈肇的衣裳還給他。”
角落是他的青狐毛領皮裘大氅。
這會兒不騎馬,也不需要擋風避寒了。雲菀沁並沒去拿。
夏侯世廷眉峰一聳,穿沈肇的,不穿自己的,是什麼意思,忽然覺得那傷口就像是連著心似的,扯了起來。
沈肇跟她的關係有多親近,他從慕容家壽宴那次就看出些名堂了。
這次進山狩獵,沈肇竟主動請纓隨自己一塊,他更是起了疑,沈肇雖然沒有說,可不是因為她,還能為什麼?
現在更不得了,直接就叫上大哥了!什麼哥哥啊妹子的稱呼,最是噁心!
這麼一想,傷口越發是火辣辣地疼。
“本王只聽說你有個弟弟,什麼時候你爹又給你生了個大哥?”冷冰冰的語氣。
雲菀沁忍俊不禁,卻見他垮了臉,先前上藥包紮的時候都沒這副相,冷汗也順著俊美的鬢髮滾了下來,忙問:“怎麼,剛才都不疼,現在疼起來了嗎?”
見他悶聲不語,垂下頭,額前的髮絲鋪下來,擋住了臉,雲菀沁覺得不對勁,只怕他傷口真的炸裂,想檢視一下,雙手支地,湊近了過去:“三爺將腿開啟。”
他本來很是不舒坦,此刻一聽,高挺的鼻樑微微一動,頰上閃過一絲酡紅,開啟雙腿?
“開啟雙腿,我方便看看傷口,看是不是止血藥漏了。”雲菀沁重申一次。
夏侯世廷眼底一斂,輕挪了一下腿。
這地兒傷得也夠是尷尬,剛才急著止血又有應大夫在場,沒什麼,現在車廂裡沒人,雲菀沁才意識到不雅,可又眼睛一閉,醫者都是不在乎男女貴賤的,上次在高家村為了救那個被蛇咬的小少年,還將這話訓誡過他呢,怎麼這次輪到自己不記得了。
她將他傷口旁邊的一處地方輕柔施力摁壓住,那是她從姚光耀送來的醫術和筆記中學過的一個穴位,能夠舒緩筋絡,平緩血脈,低下頭,看到白紗乾乾淨淨,並沒有出血的痕跡,放了些心,可又見他眉頭仍是鎖得緊,難道還在疼?
她不禁道:
“三爺想疼就喊出來,不用憋著,怕疼是人之常情,對疼痛沒有反應才不是人——”
最後一個字沒落音,還在車廂內盤旋著,一股子熱氣朝雲菀沁撲來,後背被他一箍,滑到了他的懷抱裡,驚訝一抬頭,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一張俊顏,銀白月光下,雖唇色泛白,眼皮也因為失血卻有些浮腫,反倒卻襯得更有幾分世外仙姿,最關鍵的是,顯然,這男人的力氣,足得很,並沒因為大腿根子被撓了一下,而虛弱不堪,——該做的事兒,照樣能做。
“你根本沒事!”雲菀沁把他胸口一搡。
“怎麼沒有事,腿上破了這麼大個洞,你都親眼看到了,這還能作假?”男子絲毫沒有放過少女的意思,將她的後腦勺又是一壓,然後,低下頭。
——這一次,兩人唇鼻相抵,幾乎沒了距離,男子龍涎香的甘醇清朗和女子天生純美的體香混在一起,藉著馬車騰騰在不平山路上的慢行,肌膚間歇地摩擦著。
星夜下,車內繾綣綺色一片。
她策馬夜奔,來看自己,完全顛覆了平日的儀態和性情。
天知道他在聽到她的聲音和看到她的一瞬間,多不敢置信,多驚喜!
山間月光的蠱惑下,夏侯世廷傾前一步,掐住她的小腰,不讓動彈,鼻下的兩瓣紅唇光滑纖嫩而飽滿,上唇瓣微微翹起一個小弧度,活活能勾得成年男子氣血橫流。
“你是不是早就查和我娘早年來往的男人是誰?”雲莞沁靜道。
男人沒有做聲。
果然。他早就查到了,這就是為什麼他不告訴自己的緣故。因為他知道皇帝對孃親的執念?怕自己引火燒身!
所以他也清楚,今早皇帝來召的其實是自己,這才叫他一改穩妥脾氣,連夜星辰也得擒了那黑熊,趕緊回來!
雲莞沁心裡彷彿有什麼一顫,所以,那裡,是為她傷的?
男子叫她呆忪,卻好像已經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