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是穿著校服的少年人。他們神情各異地盯著臺上身著白色柔軟質感的禮服長裙,明麗而雍容的少女。
代表雲間高中出場的高三女生胡千夏,是整個高中的驕傲。傲人的成績,高貴的家世,精緻甜美的長相,一手極好的琴技,平易近人的性格…很少有人不喜歡她。胡千夏,是老師眼中的驕傲,更是同學之間互相流傳的傳說。
胡溯,也就是凌零,安靜地坐在臺下。他的身旁坐著同樣認真傾聽的餘雲楓。這次比賽很重要,他們一家裡面,能來的都來了。【喂雲楓你終於嫁進他們家了麼WOC】當然,胡千夏那個梳得很高的馬尾就是他的傑作——沒辦法,實在是給太多人扎過了,唯手熟爾嘛。
胡千夏的小提琴聲中總是藏著無限的天真、明媚和燦爛,這輩子在沒長歪的優秀教育下,她不僅性格活潑,也喜歡練習歡快流暢的曲調,在這方面更是尤為擅長。當然,以她高超的技術,慢歌部分也同樣令人心情愉悅。這是一首以風景為主題的小提琴獨奏,而胡千夏高超到能讓人從音樂聲中看到天空,海洋,湖水,月光,流雲和起伏綿延的山川。而那些風景裡,又透漏出溫柔、喜悅以及對這一切那無限的天真的奇異的熱愛。
他們身旁空出的兩個位置上,沒有人。那兩個位置是連在一起的,明明是很好的位置,不知道為什麼,卻被保留了下來。餘雲楓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似乎已經什麼都知道了的凌零卻並不打算對他透漏一絲一毫有關這件事的情況。
好吧,其實不說他也猜到了。雲楓遺憾的收回掐著系統腰的手,轉頭繼續認真傾聽那令人陶醉其中的樂聲。
看著兩人有趣的“小互動”,胡艾歌輕笑了起來。沈萌拉了拉他的手,輕聲問道:“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喏,他們。”胡艾歌以眼神示意,強忍笑意,回答道,“大哥和大嫂真是般配的一對兒啊。”
沈萌做深思狀,過了一會兒才很認真地回答:“嗯。很般配。”然後不懈地再次握住胡艾歌的手,又道,“聖誕節…等會就要下雪了,艾歌,你去看雪嗎?”“沈萌你別劇透,你這樣劇透我完全失去了驚喜感啊…”
胡艾歌這樣不滿的回答,眼裡卻滿滿的都是笑意。他留戀的看了一眼臺上那個光芒四射的人影,很滿意地笑了,反握住沈萌的手:“不過看雪還是很有趣的事情。夏夏,大哥,還有嫂子…他們果然都沒有忘了我啊。我很開心,真的。”
他的笑容幾乎虛幻了起來,蒼白而心滿意足:“很開心。”
“所以,到底要不要去看雪?”沈萌不解風情地這樣問道,眼睛緊盯著胡艾歌,誓要他給出一個答案,胡艾歌無奈地笑笑,應道:“去,馬上,這就去…說好了,要用這無限的生命遊遍世界每個角落的。”
他的眼裡漸漸積蓄起某些亮晶晶的東西,對映著臺上聚光燈打出的暖黃色光芒,以及聚光燈中心,那個只是安靜的站立著就讓人感到無比驚豔的人影。他為之驕傲的妹妹,一直守護著的妹妹…終於活了下來啊,一直活了下去。
他還有無限的,與這個世界毫無交點的生命。在這漫長的時光中,他會看遍這世界上每一件事,親眼見證這個國家,這個世界甚至這個宇宙的交替和變遷。他將有幸目睹這一切,直到最終,一切消亡,直到最後世界只餘他一人,就連作為神明的沈萌也不復存在。那個時候,他大概會很寂寞,卻也習慣了這樣的寂寞。那個時候沒有再看雪的機會,他的目光將永恆的注視茫茫星河,那個時候沒有和他攜手的人,他卻已經習慣了這漫長的生命,和可怕的孤獨。
十生有幸。如此便好。
“該走了。”沈萌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他難得地一次說了很多話,毫不在意出口即為天道的法則,“別悲春傷秋的了,離那個時候還有很久,我們還沒看過荷蘭的風車,沒去造訪喜馬拉雅的山麓,沒有看到你最嚮往的極光…我們會一直走下去,很久很久,永遠永遠。”
胡艾歌點頭,真心真意地衝著天空露出一個笑容。生活依然一如既往的平淡,一如既往的寂寞。可幸好這漫長人生中,雖然他無權參與他人的故事,卻也有一個人相伴在身旁,陪他打發著永久的殘酷的失眠。
凌零自始至終都在保持沉默,注視著他們起身,消匿,然後平靜地抬起頭,看向天空,彷彿能夠透過大廳厚重的牆壁,看到外面飄然落下的雪花。雲楓依然凝視著胡千夏,樂曲進行到末尾,歡快而流暢的結尾格外激動人心。
他彷彿看到城市中的萬家燈火,郊野中的繁星幾顆,春日的新芽,夏季的繁蔭,秋天飄然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