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現在有兵力四萬多人,天津守軍六萬來人,兩地總兵力十萬多人。這十萬兵力的出路有兩條:堅守、突圍。
堅守,必須具備兩個條件,外有援兵,內有足夠的兵力;可平津這兩個城市都不具備,如果這十萬守軍全部集中在北平或天津一城中還勉強可說夠了,現在分散在兩個城內,就誰也不夠。
外有援兵,現在能指望的援兵就是山海關外的關東軍,關東軍現在聚集了大約四十萬在山海關到錦州一線。從數量上來說,兵力是不少了,可岡村和德永都知道,關東軍的精華已經調到南洋和華北,剩下的就是一些二流甚至三流師團,坦克飛機幾乎沒有,而橫在他們之間的卻是百萬連戰連捷的中**隊,德永甚至敢斷言,岡部直三郎根本不敢踏出山海關一步。
戰守皆不可能,那剩下就只有一條路——突圍,可有末精三和河邊正三率領的幾十萬北撤部隊均被全殲,他們這幾萬人……。,恐怕城外的中**隊最希望他們走這條路。
德永越來越相信岡村寧次的判斷,由於北平存在大量古建築,中**隊不會強攻北平。從被圍到現在,中**隊還沒有向北平發動過一次進攻,沒有一發炮彈飛進北平城,中**隊完全坐視岡村寧次調整部署,日軍放棄的陣地,他們才接收,日軍不放,他們也不進攻。
“支那將軍挑戰了,”岡村寧次乾笑兩聲:“好,派人去,告訴他,我願意和他見面,不過地點改在,四惠橋。”
四惠橋是兩軍對陣的地方,這個地方處在雙方射程之內,在這裡見面雙方都要冒極大的危險,這對雙方將領的膽量都是個考驗。
德永迅速派北平維持會會長和少尉參謀高倉打著白旗出城,在中**隊陣地前將岡村寧次的回信交給中國方面。
信和人被逐級上交,很快交到已經到通州的莊繼華的手中,莊繼華看後哈哈一笑非常乾脆的對高倉和維持會長說:“好,就按岡村將軍的簡易,我在四惠橋等他,就在明天吧。”
“文革”宮繡畫大驚,連忙勸阻,要知道,日軍慘敗下,即便能說通岡村寧次投降,可要是那個狂熱的日軍下級軍官不甘心,一槍便能要了莊繼華的命。
“沒什麼,”莊繼華知道宮繡畫的擔心,滿不在乎的說道:“當年在熱河停戰談判時,我曾經見過岡村將軍,對他還是比較瞭解的,我相信他還不至於丟掉武士的尊嚴,來暗算我吧。”
“莊將軍,還是謹慎點吧。”韋伯也不贊成,在他看來,這種主帥在戰前見面,有歐洲的騎士風度,但日本人的名聲太差,與日本人搞這種騎士風度,而且地點還如此危險,極為不妥。
“司令我堅決反對”徐祖貽更加反對,這簡直就是宋襄公嘛,就算要岡村寧次團投降,也用不著堂堂司令官去冒這種危險吧。
“燕謀兄,岡村下戰書了,我能怎麼不應戰。”莊繼華嘴角露出一絲充滿自信的笑容,可這個笑容在高倉眼中顯得非常可怕,作為日本軍官,他深知日本軍隊的一些痼疾,這要是有一個日本士兵控制不住情緒,開上那麼一槍,整個華北的兩大主將就全完了。
可即便這樣,支那戰神依舊敢接受岡村寧次的邀請,這實在太可怕了,這是種什麼樣的自信?要有多大的信心,才能,才敢接受這樣的邀請。
“文革,我也不贊成。”俞濟時這時也站出來勸阻,從遠征軍到華北戰區,他的心情有些複雜,他想起了行前蔣介石對他說的話,要他切實注意華北戰區的情況,特別是各軍將領。
這話讓他有些莫名其妙,可隨後陳果夫來訪,從陳果夫的話裡,俞濟時猜到了蔣介石的意圖,這讓他非常震驚,也非常為難,但很顯然這是蔣介石的意思,他只能接受,可具體該怎麼作,他還不清楚,也不願這樣作。
“岡村寧次賭的就是我不敢去,”莊繼華看著高倉,似乎絲毫不在意他聽到他們內部的分歧:“我偏偏就不讓他如意。”
說著,莊繼華刷刷在回信上籤下同意兩字,然後封進信封裡,交給高倉,從始至終,高倉都保持著肅立姿態,此刻他雙手接過莊繼華遞來的信。
“你叫什麼?”待高倉收下信後,莊繼華似乎才記起這個信使。
“高倉次郎。”
“你是那裡人?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是本州福島人,家裡還有母親和妹妹,另外還有個弟弟,也已經應徵入伍。”高倉的語氣很恭敬。
“哦,他在那?”
高倉的目光很複雜,停頓下才說:“他已經為陛下盡忠了,在山東會戰中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