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上面的老爺們想起我們了,原來是讓我們送命呢!”
莊繼華看說話的是掃地虎,這是個標準的東北大漢,一臉絡腮鬍子,武裝帶上掛著一柄日本指揮刀,看上去很是粗狂豪放。
“胡大當家的錯了,”莊繼華平靜的說:“我說過,這是自願參加,與其他無關,就算你不參加,中央一樣收編你的部隊,一樣發軍餉。”
說完之後,莊繼華拿眼掃視全場,然後耐心的解釋道:“軍分會知道這項任務十分危險,稍不留意,去的人恐怕就一個也回不來。我們曾經想放棄這個行動,但放任日軍進攻長城各隘口,以日軍地優勢火力。我們恐怕守不了多久,只有打擊日軍薄弱的後勤線,我們才能把戰線穩定在長城,才能使關內百姓免受日軍的塗炭。”
“如果我們都不去呢?”老北風冷冷地看著莊繼華說。
莊繼華看著他沉凝片刻後平靜的說:“那就我去。”
“那就我去。”這話頓時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他們沒想到這個看似文質彬彬的人居然如此堅決,如此決絕。
“日軍運輸線必須受到打擊,任務必須完成,如果大家都不願去。那我責無旁貸,”莊繼華語氣十分平靜,可他心裡卻很焦急,日軍在長城前線休整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按道理各項補充也差不多了,快要發起進攻了,敵後遊擊對應該立刻出發,不能再拖延了。
“可是我只有三十二人,這點人是不夠的,所以我希望諸位當家的幫我一把。在你們的部隊中幫我招收自願者,我相信,這七八萬人裡找一千個願意出生入死地漢子還是應該找得出來的。”
“媽拉巴子的,瞧你們那熊樣,別看小鬼子鬧得歡,熱河到遼寧多大的地方,小鬼子能有多少人?莊將軍目光如炬,一眼就瞧出了小鬼子最怕的地方,”小白龍樊春申罵罵咧咧的站出來:“他們,我不管。我去!”
“好!樊將軍說得對,日軍的兵力主要集中在長城一線,後方其實沒多少兵力,況且不是要你們攻城略地。只要瞧準他們運輸車隊,打他們的運輸車隊,他們就得從前線抽兵!”
“可我也有個要求,請莊將軍答應。”樊春申換個口氣嚴肅的說。
“請講。”莊繼華答道。
“我只能帶六百多弟兄去,剩下的大約一半弟兄還請將軍妥為照顧。”樊春申說著就衝莊繼華一抱拳。
“請大當家地放心,我會帶著他們在這裡等你回來;如果你回不來,我帶他們去四川,只要有我莊文革一口乾的。決不讓弟兄們喝稀的。”莊繼華誠懇的說。樊春申見狀也不答話。返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還有沒有?”莊繼華看看廳上的諸人問道。
“算我一個吧,樊老弟的人馬太少了。況且我這把老骨頭為國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一直默不作聲埋頭吸菸的鄧文,把煙桿取下來在鞋底上磕了兩下,漫不經心的說,彷彿說的是件完全不相干地事。
鄧文一開口,屋裡的氣氛就開始變了,變得更加凝重。北邊吹來的風捲起漫天黃土,撲撲的打在窗紙上,大院裡義勇軍地旗幟也呼呼的高高飄揚,拴在院子裡的馬群似乎感受到一絲不安,他們集體騷動,發出陣陣嘶鳴,幾個士兵連忙跑上試圖安撫他們。
原熱河救國軍的黃守中淡淡的說:“既然老哥要去,那也算我一個,熱河我們熟。”
“媽拉巴子,腦袋掉了碗大塊疤,老子幹了。”一陣風一條腿蹬在椅子上,斜眼看看著院子,甕聲甕氣的說。
然後是老北風,然後是雪裡浪……………
莊繼華心中長出一口氣,他由衷的感到欣慰,這些看上去穿得破破爛爛、滿嘴髒話的人,他們或許作過很多錯事,卻始終沒有丟掉一點——做個剛烈地人,一個敢於反抗地中國人;他們渾身是血,從敵群中殺出來,現在又要殺進去,即便付出血的代價,但卻如此坦然,如此平靜。他感到自己回來沒有錯,中國始終存在一股力量,不屈地力量,抗爭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我也算一個。”馮佔海在閻明志有些驚訝的眼神中站出來說。
“您不能去。”莊繼華的答覆讓馮佔海很是意外。
“馮司令不讓您去是因為,另有其他任務,這個任務同樣重要。”莊繼華鄭重的對馮佔海說,然後他又轉身對所有人說:“諸位此去雖然危險,但並非是要大家與日軍硬拼,而是採取一種新戰法,”莊繼華說到這裡忽然笑了,讓眾人有些莫名其妙:“其實這種戰法諸位應該比較熟悉,諸位還在綠林時,如果遇上強大的政府軍來清剿時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