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吃完餛飩就一抹嘴巴往棗林奔去了。
南疆其實沒有雨季,所謂四月到十月的雨季劃分更多像是一種象徵意義的安慰。因為這裡往往一年到頭都下不了幾滴雨,農業灌溉主要依靠地下水跟雪水。
可是今年倒是跟往常不同,從春風吹綠胡楊林開始,已經連著下了好幾場雨。
要不是各地都動起來興修水利,搞不好就鬧出了洪澇。
南疆不缺光照,只要解決了水的問題,肯定能綠樹成蔭。
林蕊就一心想趁著難得的好時節多倒騰出點兒東西來。
她跟蘇木抵達棗林的時候,就聽見有人站在棗林後面哭。
一位維族大嬸滿臉是淚,哭得傷心極了。旁邊她的同伴們都在安慰她,個個面色無奈。
林蕊茫然地看著陪同他們過來的鄉政府打字員。
年輕的哈薩克族姑娘神情複雜“阿帕麗大嬸傷心了,傷了伊力哈木江大叔的就是她兒子。”
阿帕麗大嬸的小女兒去巴紮上買布,認出來哥哥。
等到人被抓走了,失魂落魄的小姑娘才跌跌撞撞跟著同伴一塊兒回家告訴母親。
林蕊跟蘇木面面相覷,據他們所知,這片棗林基本上是承包給鄉里條件困難的人家。
阿帕麗大嬸有壯勞動力的兒子,怎麼還承包到棗林了呢?
“大嬸兒子已經沒訊息兩年多了。”打字員表情凝重,“大家都以為他失足跌下山摔死了。”
結果現在人活著,阿帕麗大嬸卻恨不得他早早死了才好。
鄉長伊力哈木江出事前一天才跟孫工一塊兒去她家門口裝好了路燈,方便她們天黑了也能有光刺繡。
油燈傷眼睛。
鄉長說趁著這幾天加油幹,爭取讓全村都通上電。
政府還計劃著在村裡頭修活動室,裡面擺上電視機。
這樣不用天天盼著電影隊的馬車,就能在屋裡頭看上電視劇。
結果好日子就叫她兒子一刀捅沒了。
她想去縣裡的醫院看望伊力哈木江,都覺得沒臉露面。
旁邊的婦女安慰她,孩子叫壞人矇騙了,她能有什麼辦法。
林蕊看著淚流滿面的阿帕麗大嬸,只能無聲地嘆氣。
暴徒在施惡的時候,沒有想過受害者的家人,也忘記了自己的親人。
任何以犧牲他們為手段的理想都是可怕的罪惡。
她無法代替伊力哈木江說出原諒,就只能默默地退開。
打字員也趕緊轉移話題“林同志,你覺得我們這兒怎樣利用林下好?能種植菌菇嗎?”
林蕊看著林下叢生的雜草,老實地搖搖頭“有點懸,菌菇需要溼潤的環境,跟我們江南的情況不太一樣。”
這裡實在太乾了,即使走在棗林當中,都沒那種潮溼的感覺。
彷彿植物也明白身體裡頭的水份得之不易,都吝嗇得閉緊了氣孔,不輕易散發出來。
港鎮的樹林下都養了菌菇跟木耳,林子裡還養了麻雀。魏鎮長可是個石頭縫裡都榨出油的主。
“沒有油水,飯菜不香嘛。”魏鎮長笑嘻嘻地從棗林對面走過來,他旁邊陪著伊力哈木江的副手庫爾班。
副鄉長庫爾班也看到了哭泣的阿帕麗大嬸,同樣沒有過去勸慰她,只默默地收回了視線。
反而是魏鎮長說了一句“女同志哭個啥子呢。我看伊力哈木江身體好得很,一定能夠平安無事的。”
林蕊朝魏鎮長撇撇嘴,嫌棄他倒是替旁人大方。
蘇木輕聲勸道“讓大嬸哭哭吧,這樣她心裡也好受些。”
如果她表現得跟個沒事人一樣,周邊的人肯定會恨死她。
魏鎮長面上掛著笑,態度自然地跳過這個話題,只追問林蕊“這不好養菌菇,那你倒是說說能怎麼用,總不能荒著啊。”
林蕊看著林下挖著的蓄水溝,浮床上的水芹菜已經剛割過不久,發出了新芽,嫩生生的惹人垂涎。
“養鵝吧。”林蕊冥思苦想後拿定了主意,“鵝不像雞,會往樹枝上飛。還能當狗用,幫忙看守棗林。”
最重要的養鵝快,要是不指望生蛋的話,肉鵝兩三個月就能出欄。
這對於急需改善生活條件的當地農民來說,很實用。
林蕊難得樂善好施起來“鵝苗我來。現在就開始養,不要加飼料喂,就用草料跟昆蟲,等到十一月份底我託孫工收,按重量給錢。”
孫澤剛走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