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
月明星稀,夜寒涼。辰時三刻,酒已酣。
墨離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在回宮的路上,兩人共乘一騎,墨離卻似絲毫不覺,時不時地從鼻子裡發出微鳴聲,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一襲寬大披風將面前之人緊緊罩在懷中,蘇夜涵一手緊抓韁繩,一手環住衣凰,衣凰只覺耳邊有他溫熱的鼻息,一陣刺癢。
“你有心事。”蘇夜涵說著動了動手臂,將她抱得更緊。
衣凰心知自己瞞不住他,輕嘆一聲,道:“今日我得見師父,談及洛王之事,師父所言與我所查幾無相差,可是我卻總覺有哪裡不對?”
“怎說?”
“那個背叛洛王的守將在洛王被害之後,他就這般突然消失無蹤,當年先帝甚至曾經派出大批貼身禁衛前往查探此事,尋找他的下落,可是任誰也找不到”
聽她停了下來,蘇夜涵眉峰微蹙,問道:“便又如何?”
衣凰凝眉,“當年眾人只知是那個守將突然臨陣脫逃,後又倒戈相向,可是師父說他已經查清,當初並不是突然臨陣倒戈,而是早早設好的一個計,他們早已知曉前往剿寇之人是洛王,那守將便事先與南海境內賊寇商量好,只等著將洛王引得深入敵軍,到時候他們再前後夾擊。縱使洛王武藝高強,然在此背腹受敵的情況下,又孤立無援,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臨陣倒戈背腹受敵”反覆輕念間,蘇夜涵眉眼已冷,墨離感覺到背上主人的情緒,不由放慢腳步。
驀地,蘇夜涵拉著韁繩的手一用力,墨離識趣地停下,衣凰回身看了蘇夜涵一眼,四目相對,心意相通。
“你也想到了?”衣凰輕聲問道。
蘇夜涵不點頭也不搖頭,神色沉斂道:“當年事發,那個將領手下所有士兵,只要參與了那一戰,係數被父皇下令斬殺,獨獨逃了一個守將,而且沒有從任何人嘴裡問出絲毫線索來。若只是臨陣倒戈,又怎能這般從容逃脫,甚至連自己的妻兒都已經轉移?師父所言該不會假,必是事先已經商議妥當。現在的問題是,既然當初父皇傾盡全力都未能查清的事情,師父他老人家”
“從何得知?”
兩雙冷眸如冰寒冽,相視許久,滿是疑惑,滿是思量與考究。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就想起師父的身份”衣凰輕輕拍了拍墨離,墨離便繼續向前走去,“現在想來,師父的身份於我而言,幾乎等同於一個謎,他從哪裡裡往哪裡去,俗家姓甚名誰我皆是一無所知,我只知道他曾是孃親最信任的玄座座主,是陸老頭的師兄,而後因看破塵世遁入空門,在你繼任玄座座主之前,還有另外一個人,只是這個人做了玄座座主不到一年便慘死,按時間推算,你是在那人死後一年才接任玄座座主之位,而那個時候,師父他已經是眾人皆知的慈悲大師玄清大師。”
蘇夜涵眸色暗沉,月色從側臉打下,盡顯冰冷之意,“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忘了告訴你,那本《冥行術》你可還記得?”
衣凰撅撅嘴道:“怎會不記得?那年在北疆,你在師父曾經待過的茅屋裡發現的”話音驟然一滯,衣凰臉色越來越沉,“看那裡的擺設,我們剛到之時師父顯然剛離開不久,師父那般心細之人,他既是料到我們會到農舍借住,又怎會那麼大意留下《冥行術》?畢竟這《冥行術》世間只有兩本,除了叔伯最原本的手稿,就是這本我的手抄本。”
“他是故意將這書留下,為的就是暗示你我,否則後來你也不會那麼確定那間農舍就是師父的住所,繼而想到屋舍下面會有暗室。”蘇夜涵眸色犀利,銳光閃爍,“我忘了告訴你,那本《冥行術》裡有師父書寫的註解,也許你沒有注意到。起初我並未察覺有何異樣,只是師父的筆跡我越看越覺有些怪異,除卻中原的漢文,那字型與另一種文字倒是十分相像。”
“什麼文字?”
“庫莫溪文。”
“賢妃娘娘那庫莫溪一族的文字?”
“嗯。”
“怎會?”衣凰心中的疑惑與茫然更深一層,她緩緩回過身去看蘇夜涵,撞上他墨綠碧眸,那裡的暗潮洶湧,卻又暗沉無聲,“師父與庫莫溪族也有關係?”
蘇夜涵沒有回答,任墨離緩緩向前走了幾步,突然用力一夾馬腹,墨離吃驚,大步向著回宮的方向奔去
耳邊風聲呼呼而過,兩人一路無言,心思卻是翻騰不已,各有思量。
若非衣凰託他查蘇夜洛的事情,二人尚未察覺有何不對之處。他們都是玄清大師看著長大的,玄清大師待他們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