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她辜負了全家人的期望,害得自己媽媽也跟著挨打受氣——她不是帶把兒的,不能傳宗接代,是“賠錢貨”。
在楊翠嬌長到三歲時,她終於有了一個弟弟,即她媽媽在流了一胎之後,終於生了一個男孩。
有了弟弟之後,她的日子可以說是好過多了——最起碼,她奶奶不會再指著她鼻子罵她“賠錢貨”,而是整條樂呵呵地抱著弟弟盪悠悠;她媽媽也不會再偷偷地躲在房間哭,她也更不會在這個時候被掐得渾身青紫、全身疼了。
之所以說起“可以說”,是因為,從那開始她似乎就更不受待見了。
爺爺和爸爸雖說不打她,可是眼裡根本就沒她。
奶奶、媽媽的打罵少了吧,可是看著她時,給她的卻總是眼刀子。
小小的她,看見爸爸把弟弟放到脖子上騎大馬,媽媽總是給弟弟燉雞蛋羹,爺爺、奶奶也總是笑眯眯的看著弟弟時,很羨慕、很渴望。
可是她不懂,為什麼輪到自己,卻總是橫眉冷對的,像是電視裡楊白勞和黃世仁似的。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這叫“冷暴力”,只是後來聽鄰居家小姐姐管這個叫“重男輕女”。
那時候太小,“重男輕女”這四個字,她不是很理解。
不過在心裡卻是明白的,她和弟弟是不一樣的。
小時後,弟弟玩兒,她陪著;弟弟髒了,她洗著,寒冬臘月也是一樣;弟弟吃肉,她吃菜;弟弟闖禍,她捱打。
長大了,洗衣服做飯,養雞餵豬,家裡家外,她都是一把手。
可是,即使這樣,她的生活和待遇也沒得到絲毫改變。
初中畢業後,家裡就不給她繼續上學了。說什麼女孩子,上學沒用。她成績也不好,這錢吶,還不如留給弟弟用,弟弟以後肯定能考上大約,還是名牌的!
可是弟弟卻除了調皮搗蛋之外,沒得低過一張獎狀。
何況,也不想想,每天下學還有那麼多活兒等著她做,她哪有時間來學習。
其實楊翠嬌還是挺聰明的,小學成績就挺好,儘管那時候每天也總是忙忙碌碌的,可是擠出時間來看書,成績還是處於中上的,也得過很多獎。
就這樣,每年拿的獎狀都掛了整個床頭了,村裡人也誇她既能幹又聰明。可是,回到家,捧著獎狀的她不僅沒有得到表揚,反而被媽媽一陣責罵。
她知道,別人誇她家裡家外一把手、聰明能幹,媽媽不高興了,媽媽不高興她和弟弟,都被自己比下去了。
那以後,她就沒再拿出獎狀,也不經常出門了。
小學好糊弄,可是初中就不一樣了。數學需要宏觀思維以及強大的邏輯能力。在這一點上,男生相交於女生而言,優勢就很快體現了。
楊翠嬌本事基礎就不太好,初中時數學就學得很吃力,回家又總是洗洗涮涮的,哪裡還有時間用來複習?
這樣長此以往,數學、物理、化學,就成了她的心病,越學越難,約考越糟。
漸漸地,她對這些也產生了牴觸心裡,之後,成績就一落千丈了。
中考時,她甚至都沒有考上鎮上的二中,只能堪堪上個三中。
然後,理所當然的,她被留在家裡了。說是要幫幫家裡,也減輕家庭負擔。
可是,她知道,家裡剛為弟弟花錢買了個初中的通知書,媽媽也只是整天串門磕瓜子的。
中考知道成績時,她發現,她竟然能從媽媽的眼中看見得意和幸災樂禍。
她當時就在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不過,她沒敢去問。
小時候,有一次她被打得狠了,就去問了三姑婆,結果三姑婆去了家裡一趟,之後,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那之後,她就不敢再想了。
輟學之後,她就徹徹底底變成家裡的女傭了。
五點多起床,收拾屋子,趕雞,熬豬食,餵羊,做早飯。之後,洗前一天換下的衣服和整理豬圈、羊圈。
早飯後,要不就是在家裡忙活,要不就是下地幹活。
就這樣,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的過了幾年。
村裡也不是沒人看不過去,可是,沒辦法,說了人家不聽,還怕你有企圖呢!
再說了,那人人家親爸媽,人家都捨得,你又算什麼呢?
人家也沒不給吃不給穿的,農村裡,誰家沒點事兒呢。
楊翠嬌二十歲時,爹媽為了給她弟弟娶媳婦,給她定了一個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