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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地咯血,沈彥川伸手摟住常夏,嘴裡說道:“行了常夏,別說了。我知道了。”

常夏繃了很久的神經,好像終於鬆開了,他伸手抱住沈彥川,聞著對方身上的味道,自己突然就安心了。

“彥川,我,我也不知道,但我並不是特別傷心,我是不是太冷血了?我之前一直覺得,我跟他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可看到他咯血,看到他這樣,我又有點受不了,他剛回來,卻馬上就又要走了。”常夏頭埋在沈彥川肩上,小聲說著。

“常夏,你一點都不冷血。我們都不是聖人,這十多年,你見都沒見過他,對他沒感情,太正常不過了。你盡心做好你想做的,該做的就行,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沈彥川輕撫著常夏的背說。

常夏在沈彥川身上蹭了蹭眼淚,抬起了頭看著沈彥川的眼睛。操場很黑,只有遠處的宿舍樓傳來一點光亮。常夏看到沈彥川衝自己笑了笑,又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臉。

“怎麼又哭了,你不是說你最不愛哭了麼?”沈彥川笑著逗常夏。

常夏吸吸鼻子,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又哭了。他確實不是愛哭的人,這些年,他哭的次數兩隻手都數得過來,這幾年,卻好像每次哭,都是在沈彥川身邊。

兩個人又細細碎碎地說了些話,終於互相摟著肩膀,回了寢室。

第二個週末,沈彥川和常夏約好,跟他一起去看望常衛國。看到兒子帶了朋友來看望自己,常衛國喜出望外。他撐著身子起來,想給沈彥川做點東西,招待招待兒子的朋友,最後還是被常夏攔了下來。

沈彥川努力地想從這個男人身上找到一些常夏的影子,卻發現實在是很難。常衛國則對面前這個進退有度,大方有禮的少年印象很好,他問了沈彥川幾個問題,得知對方是兒子四年多的同學,兩人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之後,忍不住又囑託了幾句,他請沈彥川多和常夏來往,多照顧常夏。沈彥川自然一一應了。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常衛國第一次吃到兒子做的飯的時候,還驚歎過兒子的好手藝,可細想一下,心裡剩的就都是苦澀了。

這幾個月日子過得格外快。常夏一到週日就忙得團團轉,既要去看望姥姥,又要回家照顧常衛國,到十月末的時候,常夏不得不跟學校申請走讀,常衛國的身體,已經完全不行了。

常夏想送常衛國去醫院,常衛國卻不同意,他知道自己這病,去醫院也就是往外扔錢,什麼問題都不解決。他總是用枯瘦的手拉住常夏,長長久久地看著兒子,似乎是想在最後的時刻,記得兒子的樣子。

直到最後幾天,常夏跟學校請了假,衣不解帶地照顧常衛國。終於,一個雪夜裡,常衛國跟著風雪一起走了。

常衛國的喪事,是在姥姥和鄰居的幫襯下,料理完的。離家多年,常衛國早就沒了朋友,剩下的五六家親戚,也只是象徵性地來看了看常夏,他們大概是可憐常夏,約好了似的,每家給了常夏二百塊錢。

倒是鄰居一家,不僅忙前忙後地幫忙,最後又給了常夏一千塊錢,讓常夏以後就把他們當爺爺奶奶,多多走動。

夏麗雲穿了一身紅衣,在最後一天露了個面,連鄰居老兩口都看不過去了,常夏的反應卻很平靜,或者說,對於夏麗雲做出的任何事兒,常夏大概都能平靜接受了。

常衛國跟他爸媽葬在了一起。這整場葬禮,也沒有花掉多少錢。可笑的是,夏麗雲不知道從哪聽說,常夏接了兩千多塊錢的禮金,吵吵嚷嚷地就上門要錢來了,常夏看著面前那個面目猙獰的女人,最後那點心,也徹底死了。

常夏掏出一千塊錢,遞給夏麗雲,最後喊了她一聲媽,心如死灰地說:“媽,我再不欠你什麼了。”

常夏在常衛國去世的這間小屋子裡守到第四天的時候,沈彥川來了。

這些天,常夏表現得格外成熟,他強繃著自己,忙活完裡裡外外的一系列事兒,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睛也熬得血紅。姥姥心疼地勸他休息,常夏嘴上一一應著,但還是忙前忙後地處理事情。他沒有哭,也聽話地每天按時吃飯,只是晚上的時候,獨自睡在這個空蕩蕩的房子裡,怎麼也睡不著覺。

安葬完常衛國,常夏終於鬆了那口氣。姥姥把找上門的沈彥川帶到常夏家時,看到常夏在屋裡躺著。姥姥嘆了口氣,拉著沈彥川去一邊,交代了幾句:“小川,姥姥就不進去了,之前姥姥在這,夏兒還得強顏歡笑地陪我,你看著他吃好飯,然後就陪著他好好睡一覺吧。”

沈彥川點頭答應,他接過姥姥做好的飯菜,扶著老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