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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並不能代替兒子完成這一切。

他們打過、罵過、逼過、勸過,能用的一切招數都翻來覆去地用遍了,這些“為了兒子好”的招數,讓沈彥川變成一個沉默寡言的工作狂,讓沈彥川眼裡的光一點點地消失,讓他們和兒子之間築起了一道看不見的高牆。他們徹底地丟了那個笑起來彷彿世界都明亮了的兒子。

他們曾經無數次對坐著嘆息,除了嘆息,除了繼續逼著兒子去相肯定沒有結果的親,他們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最近這兩年,李芳退休了。她惦念兒子,每個月都會到省會去探望沈彥川。為了自己媽,沈彥川特地從公司宿舍搬出來,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

沈彥川每天準時五點起床,洗漱完畢就出門跑步。回來之後,他會給李芳做好早飯,陪著她一起吃飯,然後去上班。晚上下班之前,他會給李芳打電話,通常情況下,他都得加班。早的時候,他大概六、七點鐘會回來,晚的時候,到晚上九、十點鐘,他也不一定能回來。

週末除了跟少數幾個朋友去打球,吃飯,沈彥川幾乎沒有任何額外的交際。

他過著苦行僧一樣的生活,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

時間長了,李芳一直以來強壓在心底的憂慮又浮上了心頭。她試著在沈彥川面前提過一次常夏,當時沈彥川愣住了,隔了半天才告訴他,他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了。

李芳說不清當時感覺。她想走過去摟緊兒子,卻想起當初兒子跟自己坦白時,向自己伸出卻被自己開啟了的手。

回家之後,李芳揹著沈建軍,買了幾本同性戀研究方面的書,自己開始偷偷地看。她懵懵懂懂地開始瞭解這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新世界,她一邊努力地吸收新知識,一邊默默地對照著兒子的表現。偶爾看到悲慘的故事時,也會偷偷地抹眼淚。夜深人靜的時候,李芳會翻來覆去地想,比起那些逼死兒女的父母來說,她還是幸運的。可,下一步呢?她得怎麼做?

去年,沈彥川的公司計劃在A市建立分公司,沈彥川思考了很久,最後申請了分公司的職位。公司領導本來就有意讓他去開拓市場,當即同意了他的申請,給了他A市分公司副經理的職位。

回家之後,沈彥川沒控制住自己,去了常夏姥姥家,那裡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家理髮店。他又去了常夏郊區的老房子,那裡則圍上了圍擋,高樓即將拔地而起。

這世界早就變了。連房子、街道這些東西,都已經在時光裡面目全非,更何況是人心呢。

沈彥川聽石曉峰他們說過,常夏在市中心開了家飲品店。他想過要進去裝作若無其事地點一杯東西,跟常夏聊上兩句。可他該以什麼態度,什麼表情呢?他現在連笑都不太會笑了,他不知道常夏會如何待他,是冷淡還是敷衍?他當初對常夏說過“我尊重你的決定,我不會糾纏你”,時過境遷,世事都已經瘋狂地向前,自己現在厚著臉皮黏上去,可以麼?有用麼?

姥姥的事兒,翻篇了麼?

流言蜚語,消散了麼?

對自己,他是愛,是恨,還是已經遺忘了?

沈彥川曾經數次在常夏店門幾十米外徘徊,卻從來沒敢邁出一步。

直到再次被沈建軍帶著相親。食不知味地吃過飯,沈彥川在雙方家人殷切的目光注視下,自覺地準備送相親的女孩回家。結果對方非要去買點東西。沈彥川無奈地陪著對方,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常夏的店鋪附近。他的腦袋再次被常夏佔滿,還沒等反應過來,女孩就拉著他推開了店門。

他進到常夏的店裡,慌亂間,似乎好像看到了常夏一閃而過的身影,下一秒,他就被貼得滿滿的照片牆吸引了目光。牆上最顯眼的地方,貼著一張背影,那是他自己的背影。

真的能追回什麼嗎?沈彥川曾經在夢裡追過無數次了,每次的結果都是失望,他看到的,永遠是常夏的背影。

他也曾想過,常夏會不會也這樣想他,會不會也無法向前,也在時光中,固執地守著那些已經消失了的東西。

現在,沈彥川知道了。

因為無論是常夏的動作、表情還是話語,都表達了同一件事:常夏還愛他。

七年過去了,他們還愛著彼此。

☆、談何容易

常夏很快就出來了,他先走到吳米麵前,簡單交代了兩句。吳米拍著胸脯跟他保證著什麼,常夏彎起了嘴角。

沈彥川一直盯著常夏,直到常夏轉身向他走來,沈彥川才深吸一口氣,站起身。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常夏的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