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用了哀求的語氣面對韓敬琰。
可是誰不可憐?
被交往的物件背叛,瞞在鼓裡的那個人,才是更可憐的吧。
韓敬琰第一次發現面前那張臉是那麼醜陋不堪,那麼下作叫人反胃。這一年他怎麼就覺得這個人還不錯了呢?
“我的付出呢,吳月?嗯?”韓敬琰微微虛著眼睛,吳月看到他的眼神冰冷如劍。
“你、這一年難道我付出的就算少嗎?!”吳月壓抑著提高了聲調:“我像女人一樣被你幹了一年,我根本就不喜歡男人,我每次都覺得噁心,噁心死了啊,一個男人怎麼能喜歡男人啊!”
原本吳月想罵韓敬琰是個不要臉的變態,但他還保持著理智,理智讓他把那些話吞回了肚子裡。
“噁心?這就是這一年裡你的總結?所有的一切你都沒有感受到,唯獨感受到了噁心?既然你覺得男人和男人噁心,那你躺到我床上做什麼?嗯?你真的以為當了表子的人還能立牌坊?”
韓敬琰才覺得噁心。吳月竟然是個恐同。吳月不喜歡男人卻和他在一起一年,那麼每一次,這個人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和他做那種事的?
韓敬琰想笑又想吐。
吳月知道今晚不能善了,既然如此,他又為何還一味的低三下四?他終於敢於吐露自己的想法,對韓敬琰說:“韓敬琰,我現在的一切都是我出賣我自己的尊嚴換來的,我並不欠你什麼。”
韓敬琰真的氣得笑了。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竟然真的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因為只當做交易,所以可以輕易地背叛,所以覺得他韓敬琰付出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所以不必,有一點心。
韓敬琰不想再多說什麼。
因為他再說什麼都是多餘。
吳月緊張地盯著韓敬琰,韓敬琰卻突然轉回了身,他的面前是吧檯,他的手碰到剛才喝酒的杯子,裡邊還有酒。吳月不知道韓敬琰要做什麼,但他以為韓敬琰會再次拿起杯子,然後把杯中的酒潑向自己。
如果被澆一頭的酒能了事,吳月絕對會忍下來!等他往後有了比韓敬琰更大的名氣,何愁不能報這一年的恨和這一刻的仇?
只是,韓敬琰的手指擦著玻璃杯,一掃而過,一掃而過,像風的速度,他的手落在了墨綠色的長腳酒瓶上,他沒有做任何的停滯,更沒有給吳月任何思考的時間。
吳月彷彿聽到了破風的聲音,然後,有什麼重重地擊在了他的頭上。
他聽到像是“碰”的一聲,又像是“啪”的一聲,不,這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沒感覺到痛,他的眼前已經一片血紅。
“滾吧。”
血紅之外,有一個面色猙獰的年輕男人,那人明明穿得那麼青蔥隨和,明明有一張迷惑眾生的臉,為什麼,這一刻看起來那麼的可怕?
吳月用了兩秒,想起來了為何。
這時候,他的頭終於裂開一樣地痛起來,而他的頭確實已經裂開了口。他心底有了憤怒,就算他背叛了韓敬琰又怎樣,難道韓敬琰還想他一輩子都像條狗似的被他幹嗎!他想衝上去和韓敬琰廝打,卻又想趕緊逃走。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他竟然還懵在那裡。
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流了一地酒水。
沾著血。真正的犯罪現場。
可是施事者是那樣的憤怒,他手握著碎掉的酒瓶,並沒有因為自己剛剛做的事而後怕。
如果吳月還不快滾,他只怕自己會忍不住就著手裡的碎瓶子再來一次。
吳月的心裡已經把韓敬琰殺死了幾百次,可是他不敢衝上去拼命,他怕這一刻像鬼一樣的韓敬琰,更怕別人發現他們,韓敬琰這一層一共只有兩套房子,對面那套還空著,但樓下就不一樣了,要是兩個人爭執起來,一定會被人發現的。
“……”
“滾——”
韓敬琰爆發之後就連嘲諷都不再有,他大發雷霆,吳月掂量了輕重,終於捂著受傷的腦袋飛速離開了這裡。
滿地狼藉。
韓敬琰冷眼看著一直拖到門口的血跡,他扔了手裡的那截碎瓶子,“啪——”的一聲,它徹底碎成了渣。
然後韓敬琰開始拿電話,給小馬打過去。
“啊……韓敬琰?怎麼了嗎?”小馬的聲音明顯是半醒半睡,但他脾氣好,被吵醒了也一點沒有埋怨韓敬琰,他不知道韓敬琰是不是有事。
韓敬琰走到陽臺上:“小馬,你明天早半小時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