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爹?公孫策欲哭無淚。
放在大宋當世,誰敢弄個假爹去糊弄聖上?那可是一貨真價實的欺君之罪啊。
這主意,也只有端木翠才想的出來。
再一想,似乎還真有那麼幾分……可行性。
但是身為大宋官府公務員的一份子,公孫策心中止不住的覺得彆扭:這可是典型的知法犯法啊。
求救似的看向展昭:“展護衛?”
展昭的目光儘量不與公孫策碰觸:“依展某看……不失為一計。”
公孫策倒吸一口涼氣,心頭直泛苦水:展護衛,從前是多好的娃兒啊,抗旨不遵都要自我悔恨自請就鍘刀,現在好了,受了端木翠的蠱惑,連假爹這樣的大不敬行為都默許了……
“先生,”似是看出了公孫策的遲疑,展昭言辭懇切,“百姓即天下,都是為了宣平百姓,即便大人知道了,想必也會體察。”
“還有,”目光轉向端木翠,好整以暇地一笑,“此事是端木姑娘主使,端木姑娘何等神通,我等即使有心阻止,也是無力迴天,只得徒增唏噓而已……”
這番話多少也是實情,叫公孫策心裡稍微安慰了些。
倒是反應過來的端木翠惱怒不已:“展昭,你狡猾!”
“你才知道。”展昭的笑容中忽然就多了些許得意,湊近端木翠耳畔道,“展某未入公門之前,在江湖上行走多時,蒙江湖朋友抬舉,贈號南俠,難不成你以為,那麼些年都是白混的?”
話未說完,眼角餘光忽地瞥到公孫策臉上意味深長的微笑,驀地瞭然此舉有些親暱,微微一窘,不易察覺的避開了些。
端木翠卻不覺,兀自恨恨道:“你們皇帝看走了眼,你哪裡是貓,分明是狐狸,託夢時要讓皇帝把你的封號改一改,改叫御狐狸,玉面狐狸,玉面花狐狸……”
這一下,連公孫策都禁不住笑出聲來,連連搖手道:“端木姑娘,我們展護衛是什麼都好,可千萬不能是花狐狸……”
“為什麼不能?”端木翠瞪展昭,忽地想起小翠,“小翠不是喜歡花麼,展昭,她捧著花,穿上花衣裳,再牽上你這隻花狐狸……真是……叫人難受……”
前頭說得不懷好意,最後一句話忽的轉作哽咽,臉色亦隨即悲苦,抓住展昭臂膀低下頭去,展昭尚未反應過來,就聽到身後步聲,緊接著是何三貴的聲音:“公孫先生,今日多有麻煩,不及送先生……”
原來方才三人說話時,展昭和公孫策背對門洞,只端木翠看到裡間,正說的言笑晏晏時,一瞥眼見到有穿孝服的人往這邊走,立時省得在此說笑甚是不妥,對亡者亦是不敬,倉促間趕緊變臉。
展昭和公孫策也反應過來,心下不安,忙轉身向何三貴還禮,何三貴是明理之人,雖然今日公孫策不及施救,依然好生謝過,這才轉身離去。
才走了沒兩步,就聽端木翠厲聲道:“給我站住!”
何三貴這一下嚇的不輕,回頭看時,端木翠伸手向他一指:“說你們倆呢,給我滾出來!”
我們……倆?
何三貴茫然地打量了一下自己:雖然身子不算單薄,但怎麼著也不會給人“倆”的錯覺啊……
正莫名其妙,就見端木翠的目光自他身上徐徐後移,最後定焦在身前丈餘處。
看那神情,似是打量著什麼人。
可她面前,明明什麼都沒有!
何三貴糊塗了。
倒是展昭,微微一笑,以眼神示意他離去。
何三貴對展昭很是信服,雖說疑竇叢生,還是點頭離開了。
端木翠冷笑道:“你二人最近辛苦的很哪,屋前屋後,街頭巷尾,忙壞了吧?”
展昭不解,公孫策卻是心頭一動:端木姑娘白日間說“黑白無常勤快的很”,莫非現下她面前站的,是黑白無常?
想想倒也合理,何三貴的爹新喪,算算時辰,此際黑白無常進來羅魂也不稀奇。
也不知黑白無常回了句什麼,端木翠怒道:“胡說,宣平死了這麼多人,亡魂不是你們收走的,還有誰?”
頓了頓,似是更加不耐,道:“生死簿拿來我看。”
說話間,劈手奪過什麼,似是厚厚一本冊子,一手捧住,細翻幾頁,眉頭愈皺愈緊,大力將手上之物摔了回去,口中道:“真真荒唐,普天之下,除了閻羅殿,亡魂還有第二個去處?”
也不知對面之人答了句什麼,端木翠的臉色突然奇怪起來,道:“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