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還是個姑娘?
邵鈞臉色往下沉,心也往下沉,嘴唇微微撅起來。
他不爽歸不爽,還是明明白白地對羅強說:“我爸爸跟你的牽扯,我沒話說,我覺得我老子也沒辦錯事兒,我也沒該你的……”
“至於你弟那件事兒,我恐怕沒能力幫你討著說法,法院已經駁回了,又是涉黑的大案,根本不可能再讓你們翻供翻案。但是,羅戰蹲監獄這幾年,我負責到底。”
“我跟延慶那邊兒又打過招呼,他們答應罩著你弟,牢裡不會吃苦。而且我剛聽說,監獄裡為他遞交了立功減刑的材料,就等著法院檢察院核准審批,公事公辦,走個形式,很快能批下來……你弟根本不用蹲八年,他日子比你好過,你徹底放心了?”
“你看這樣成嗎?”
羅強深深地看著人,半晌說不出什麼話。
羅強是那種從不信神佛鬼怪不信佛祖玉帝耶穌基督的人,他只信他自己,信自己一雙腳開出來的路。他是個老天爺不曾眷顧過的人,他從來就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種造化……
這算個啥?老子倘若是個魔鬼,孽障,眼前這三饅頭到底算是啥人?
世上有“天仙”這種生物存在嗎?
“我弟這人,別看老大不小,從小讓家裡寵慣了,沒有一個人過。從小是我照顧他,後來也是我養他,為他置家置業,我就是怕他自己一人兒罩不住,吃不了苦。畢竟……當年是老子把他帶上這條道。我是想讓他好,我原本,沒想毀了他。”
羅強眼底發紅,頭一回對一個人解釋他的心境。
“我知道,你關心你弟弟,你為你弟什麼都豁得出去,連命都能捨!……你上輩子欠他?”
邵鈞語氣裡分明有一絲情緒,不鹹不淡,不酸不甜。
邵三爺那小心眼兒的,就差直截了當問一句,今天要是我跟你那寶貝弟弟一塊兒掉洪水裡了,你忒麼先撈哪個?死的肯定得是我吧?
邵鈞那時候也問過:“你為他自首,你當初在少管所那四年,受那麼多罪,都是因為他,你為啥不告訴你們家小三兒?”
羅強說:“我告他幹啥?讓他揹著一腦門子的債,讓他覺著一直虧欠我,拿老子的存在當成個心理負擔?”
邵鈞狂咬嘴唇,脫口而出:“那你為啥告訴我那麼多事兒?我就沒心理負擔嗎?!”
“我心裡就舒服,我好受?!”
邵鈞把下巴埋進膝蓋,吼完這句,眼睛紅了。
羅強沉默了,望著熊熊燃燒的篝火。
那夜,倆人在火堆旁抱著,一起睡過去。
從水裡逃生,當真是筋疲力盡,人困馬乏,又有傷,啥都幹不動了,就靜靜地抱著,撫慰著,暖和著。
羅強心裡或許是對邵小三兒有愧疚,心軟,一隻大手把人摟過來,揉了揉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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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揉,揉出一手土渣子,他於是把邵鈞的腦袋掰過來,慢條斯理兒地擇爛草葉,用袖口把邵鈞的臉和脖子蹭乾淨。
邵鈞臉上,就連那兩扇漂亮捲曲的睫毛都糊了泥巴。
羅強伸出手指,想替這人抹乾淨眼睫毛,卻又發現自己的手比對方的臉更髒……
邵鈞不說話,額頭抵蹭著羅強的耳側、粗糙的下巴。
羅強把臉深深埋進邵鈞的頸窩,鼻尖在後脖子上輕輕蹭著,用力地吸食彼此的味道,用氣味充飢,在鼻翼間留下一串燒燙的痕跡……
想要抱著睡一晚,也是奢望。
睡這麼一晚,簡直是拿半條命換來的。
山中熒熒一點紅星,偷換片刻溫存,夜涼人靜,眷暖心懷。
第二天天亮之後,倆人經過一宿養精蓄銳,開始琢磨怎麼回去。
站在高處往下一望,滿目瘡痍。原來昨夜倆人被洪水逼得,一路踉蹌往高處逃命,逃了相當遠一段距離。如今水逐漸退去,山谷裡留下大片大片的沼澤泥濘,被水沖垮的樹木橫屍遍野。
勉強支撐著走了一段路,邵鈞開始嘗試揹著羅強走。
羅強分量可真不輕,一上身,邵鈞自個兒都聽得出噗哧一聲,兩隻腳直接就往泥裡陷進去,人瞬間矮了一大截,快給壓趴下了……
邵鈞:“以後能不能給我少吃點兒?”
羅強兩手垂在邵鈞胸前,晃盪著,嘿嘿樂了幾聲。
邵鈞:“真肥,要壓死我啊?”
羅強就穿個小褲頭,兩條大腿跨在邵鈞後腰上,也不吭聲,故意在邵鈞後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