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低聲稟報的身形玲瓏的姑娘,正是之前給明月送來安神湯的那一位,“……殿下,那些人朝著四面八方散去了,若真的讓他們走遠了,恐怕很難再將明月公主找到了。”
“本宮不知道嗎,還用得著你特特兒說出來!”宇文復一腔怒氣全發作在跪在地上的姑娘身上,“可眼下有什麼法子?早不搜檢晚不搜檢,偏偏這個時候……好個狡猾的黃雀,定然就是等著這一刻,知道本宮的人被大梁官兵纏住,無暇追過去。又篤定本宮不敢此時不敢將事情鬧大了——鬧大?是了,鬧大了咱們才好渾水摸魚。你附耳過來,本宮有事要吩咐。”
宇文復清俊的面上不復方才的焦急扭曲,只餘下一抹冷笑與篤定,在膝行過來的那位姑娘耳邊說了幾句後,方才淡淡道:“起來吧,辦好了這件事,本宮就不與你計較你的失責之罪。若連這件小事也辦不好,本宮身邊再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你且記好了。”
那姑娘將頭垂的更深了些,安靜的回了個“是”,只是語氣卻似有幾分哽咽。她起身,恭身往外退去,直退到密室門邊,方才直起腰來,確認外頭無人後,才開啟了密室門走了出去。
宇文復一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這是自小就在他身邊服侍的丫頭露珠,因根骨不錯,得了他的親自指點,性子安靜乖巧,做事又十分的細心謹慎,故而這次大梁之行,他力排眾議也要讓她跟在他身邊。就是這樣一個做事仔細細心的人,居然連個喝了安神湯的女人都看守不住。他看到了明月吐在牆角的安神湯,當時露珠就守在門外,不論明月是催吐亦或是從艙房往窗外翻爬,總會弄出些聲響來,平時就連細微聲音都能分辨出不同來的露珠,卻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此事在宇文復看來,就已經十分不正常了。
他看著密室門慢慢闔上,向來溫和的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若膽敢背叛本宮,本宮定要你生不如死!”
……
“官爺,這大晚上的辛苦各位了,這是小的一片孝心,官爺拿著買酒喝。”船長討好的笑著,將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悄悄塞進領頭官兵的手裡。
領頭的官兵滿意的掂了掂手裡的荷包,打著官腔道,“這大晚上的,你們也不容易,不過誰叫上頭髮了命令,務必要仔細盤查,說來,也是為了你們這些跑船人的安全——你們這船上,可有倉庫密室之類的,領著我去看看吧。”
收了好處,卻還是不肯放鬆一絲一毫——上頭可是說了,若發現可疑之人,或者發現與分發下來的畫像中相像的人,都會有重賞,升官發財那是一步到位,因而大晚上的查檢雖然辛苦,幹活的官兵卻都興致高昂,都盼著能發現什麼好升官發財呢。
“官爺說笑了,咱們這樣的船,倉庫是有,密室卻是沒有的。”船長陪著笑準備領著這官差去庫房。
忽然聽見有人“咦”了一聲,“後頭那船好像有點不對勁,怎麼上面的人全都坐漁船跑了,連大船都不要了……”
不知誰說了這麼一聲,那原要去庫房的官差忽的轉過身,跑到船尾往後看去,一邊招呼手底下的人,“猴子,過去看看。”
便有個瘦的跟猴子一樣的小青年應了一聲,兩條船隔得並不遠,他只借助一根桅杆,一根繩子,當真如猴子一樣三兩下就盪到了林先生的那條船上。沒多久傳來他的咒罵聲,“老大,這條船上的人果然都不見了!”
領頭官兵臉上露出又興奮又緊張期待的神色來,“快來人,回去稟告張大人,碼頭上有發現,讓他即刻將人手全調派過來,要快——剛才是誰發現那條船上的人坐漁船跑了的,快給我出來,告訴我他們朝哪個方向跑了?”
立刻就有人站了出來,“官爺,是小的看見的。他們好多人,從四面八方跑了。”
“快快快,立刻給我追!不要漏了任何一個方向!”領頭的官兵立刻命令其手下,“通知岸上的兄弟們一起追,務必要將所有人捉拿歸案!”
說完領著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待到官兵們全走了,宇文複方才走出密室來,“趁亂混進去,將人給本宮追回來!”
他此時已經換了身玄色勁裝,顯是要親自去追。露珠走上前來,低聲道,“殿下,外頭危險,咱們甚至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您不能以身犯險。”
宇文復已經打定了主意,自然不會因露珠的三言兩語就改變主意,“不必勸說本宮,若本宮幸運,追對了方向,可使她聽從本宮的召喚自動回到本宮身邊來。你留在船上等訊息。”
露珠不敢深勸,只得應了是。
宇文復深深地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