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的賀之洲正好也睜開眼睛,就見明月抓著花瓶風一樣的朝他跑了過來,那分明是要再砸他一次的架勢!
賀之洲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縮,眼神變得冰冷而肅殺,那是一種帶著隱隱血光的殺伐的味道。他的手不動聲色的摸向枕頭上方,那裡有個機關,只要他按下去,她立時就會被亂箭射成馬蜂窩!
他的手已經摸到了機關,只要她再上前一步。
明月卻在這時停住了腳步,她看也不看賀之洲一眼,舉著個花瓶轉過身來,虎視眈眈的盯著從窗戶跳進來的人。
她站在他床前,像剛才他擋在她身前一樣。
明月並不知道在剛才那一瞬間她與死神擦身而過的事,此時舉著花瓶一臉戒備又緊張的盯著視窗,直到看清翻窗進來的人的模樣,緊繃的有些發疼的肌肉這才稍放鬆了些。
黃鴻飛一進來就見明月抓著個花瓶如臨大敵的瞪著他,愣了愣方才出聲問道:“你這是幹什麼?舉著個花瓶當暗器?也太大了點吧。”
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提著的人隨意團了團丟在地上,“喏,我把人給你抓回來了。”
明月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便見那在地上蠕動的先前還耀武揚威此時卻灰頭土臉的侏儒竟真的被他抓了回來。立時眉開眼笑的恭維道:“少俠好生厲害,這怪物如此厲害,卻也逃不出少俠的手掌心,著實叫人欽佩啊!”
手裡的花瓶卻沒有放下,也並沒有離開床榻前一步。
這少年口口聲聲要為民除害的,雖然剛才她將他忽悠走了,難保他這會兒轉過彎來,還想要賀之洲的命啊。他可也說過的,就算賀之洲就快死了,也要親手結束了他。倘若他這時候又想起為民除害這一遭來,賀之洲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管怎麼樣,不管什麼原因,賀之洲的確護了她一回,她迴護他一場,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只是如果這少年真的動了殺心要殺賀之洲,她怕是想護也護不住的——反正盡人事聽天命唄。
黃鴻飛被明月恭維了一回,少年人心性,不免有些得意起來,“這傢伙身手是不錯,可惜他運氣不好,遇到的是我。我若要捉一個人,任他如何蹦躂也是逃不掉的——不過,你這花瓶舉半天了,真的不累?”
“呵呵。”明月訕訕笑了兩聲,到底還是將花瓶放了下來,“還沒謝過少俠方才賜藥之恩,少俠的藥真真是靈丹妙藥,才一入口,那嘩嘩往外流的血立馬就止住了。少俠身手不凡,就連身上帶的東西也如此不凡,可見少俠不是個尋常凡人。”
一面說,一面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黃鴻飛被明月奉承的愈發身心舒泰起來,自來熟的找了椅子坐下來,“那是自然,這藥可是我師父他老人家幾年才練就的那麼幾顆。剛才只用了一顆吧,快把剩下的還我。”
這就伸手問明月要藥瓶了。
剩下的?明月下意識的往剛才賀之洲倒下的地方看了一眼,藥瓶子呢?怎麼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她忍不住轉身看了眼正閉著眼似極力忍耐著痛楚的賀之洲,會不會是他收起來了?
她自然不知道賀之洲此時正忍耐的並非身體上的痛苦,他從沒像現在這一刻這樣痛恨過自己的自負自大!他的女人本該是讓世人來奉承討好的,如今卻不得不放低身段奉承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子!
“那個……少俠,你可知道這人是什麼來歷?”明月生硬的轉移了話題,指著地上那灰撲撲的一團,佯裝十分好奇的問道,“怎的他形容如孩子,聲音卻蒼老如老翁?若非他開口說話,誰也不會懷疑他竟不是尋常孩子。”
黃鴻飛果然被明月這拙劣的話題給帶開了,笑嘻嘻的道,“這倒不是什麼奇事,江湖上有個殺手組織,其專門招攬這樣的人進行嚴格訓練,當然,也有正常的人練過縮骨大法,也可以將正常的體型縮小成孩童大小。他們這個組織雖然神出鬼沒,故作神秘,不太為外人所知。不過我師父早年跟他們打過交道,專門研究過他們的武功路數,所以我才會對他們瞭若指掌,不然也將他抓不回來——不過話說回來,他不是你的幼弟嗎?”
“呃……”明月尷尬的眨了眨眼,這少年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之前那些話都是哄他的,這幼弟之說自然也是假的了。但人家不但給了救命的藥丸,還幫忙抓回了刺客,便是被他嘲弄一番,明月也認了,“其實他是假扮成王爺的侄子住進府裡來的。”
黃鴻飛便似笑非笑的看了明月一眼,“沒想到堂堂攝政王也有被人算計的一天。若非碰到我,他這回果然就變成重傷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