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脾氣,怕是殺了公主都是輕的。內宅婦人跟後宮婦人所用手段,大概都差不了多少,雖說公主並不懼,可擋不住的就是防不勝防啊,尤其那是人家的地盤,出了事那是任人說嘴,誰還會護著她家公主不成?
由一件赴宴的衣裳想到的這些可怕後果,令小檀終於願意承認,她們在大梁的第一次公開場合的露面,的確不適合高調張揚這個路子的。
見小檀終於想明白了,明月才繼續說道:“倒不是你家公主我因此就怕了她們,只是以弱示人,示人以愚,有時候卻能有意外的收穫呢。”
紫菀忍不住點頭,“公主所言極是,所謂智者總是先以弱示人,而後愈戰愈勇,而愚者總是先拉滿弓,然後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大抵如此。”
小檀心悅誠服,嘴上卻道:“我就是笨嘛,想不出你們那麼多的大道理來。衣裳挑好了,首飾想必也要以低調含蓄為主,我這就去挑揀了來讓公主過目。”
瞧著小檀氣呼呼的背影,明月忍不住搖頭失笑。
小檀是跟著她見證了她各種兇猛彪悍的,就算是到了攝政王府低調蟄伏過一段時日,可也沒多久就用實際行動狠狠的震懾住了攝政王府那一干女人們。在小檀心中,明月簡直就是戰無不勝的代名詞,她心裡是極不願意明月對人示弱的。
小檀這點小心思,明月心知肚明。
……
明月一身低調的前去與安太夫人辭別,安太夫人瞧了她的裝扮,先是皺了皺眉,隨即就舒展了眉心,“這樣穿很好。雖說是頭一次在人前露面,卻也不必太過小心翼翼委屈自己,你只要記得,你的背後有洲兒,還有逍遙侯府,她們就不敢過分為難你的。”
明月溫順的笑道:“是,您的教誨我都記在心裡了。”
“我讓紫荷王媽媽都跟著你去,她們二人時常跟著我出門,上京城的名媛貴婦她們都是清楚的,有她們在你身邊提點一二,也是好的。”
明月求之不得,雖然昨日安太夫人給她惡補了關於太長公主府裡的各種複雜的關係,但她能記住的沒有幾個,且都是沒有見過的人,她也怕自己記岔了。有兩個熟知上京城女眷底細的人跟在身邊指點,是最好不過的了。
為著安太夫人這份妥帖,明月又一次對她道了謝。
“好了,時辰不早了,這會兒出門正好,再晚一會,日頭可就大了。”安太夫人笑著受了明月的謝意,揮手讓她們趕緊去赴宴。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只早間這會子還有點涼風,待到日頭大了再出門,弄得汗流浹背的,也是一種失禮。
明月一眾人到達太長公主府時,日頭已經升的老高,所幸安太夫人早有吩咐,讓人在馬車裡擺了冰盆,明月才不至於被熱的失了禮數。一下車來,就感覺熱浪一浪接一浪得直撲而來,二門處迎客的年輕媳婦打扮的婦人連忙迎了上來,不動聲色的打量明月幾眼,便笑吟吟的對著明月行了個平禮。
紫荷在一旁提醒明月,“這是太長公主的小兒媳金三夫人,其馬氏一族是大梁最大的皇商。”
小檀的臉色立刻就落了下來,不忿的狠盯了那小媳婦一眼。不過是商賈出身,就算是皇商又如何,見了她家公主,竟就只行了個平禮,這是將她跟公主放在了相同的等級上!
明月倒沒有小檀那般憤然,只微笑著看她行了禮。
馬氏行了禮,就等著明月回禮,誰知等來等去,也不見明月對她回禮,臉上的笑容就僵了一僵。但她到底是個長袖善舞的,心裡不高興,笑容卻愈發燦爛起來,“長樂公主,快裡面請。今兒個天熱,這一路上只怕多有辛苦,我們府上建了個涼屋,最是解暑不過。不是我誇口,這滿上京城裡,也就只有咱們府上建了涼屋。長樂公主來自夏國,倒不知夏國的夏天熱不熱,夏國可有涼屋?”
她口舌利落,言談間非常的親熱,彷彿真的只是好奇夏國的暑天是什麼模樣。
但明月又怎麼會聽不出她言語中的炫耀與鄙夷。太長公主府的涼屋在整個大梁都是獨一無二的,來自貧瘠小國的明月又怎麼可能見過涼屋?她這隱約的天然的優越感,在明月面前表露無遺。
“夏國只是個小國,哪裡能及得上大梁。這涼屋在大梁都是獨一份,夏國又怎會有呢。”明月抿了抿嘴,依然微笑著,說出了馬氏預想中的答案。
這馬氏是太長公主第三個兒子的妻子,出身不高本就是她心中的痛,雖然家裡是皇商,還是大梁最大的皇商,卻還是時常被妯娌小姑看不起。原以為嫁入大長公主府,身份上自然沒有人再敢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