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是時候,姊妹倆該摒棄前嫌了。她畢竟不是原主,沒必要和便宜妹妹撕得水深火熱,於是代入了宮鬥戲裡姊妹相爭的溫婉女主,長嘆一聲:“我知道,那日宮宴,是妹妹你絆倒了我。”
謝婕妤的瞳孔驀然放大!
她心跳如雷,然而恐懼了一瞬,隨即心下轉了幾圈,便吃吃笑了出來。
“姐姐真是可笑了,你在謝家時,處處欺負我便罷;來了宮裡,也不忘時刻栽贓陷害我麼!說是妹妹絆了姐姐,空口無憑的,可是造口業!姐姐若實在恨妹妹,就去陛下面前,告發我啊!”
她色厲內荏,聲音越發變大,及至最後,尾音上揚。
反正這件事,她篤定了,姐姐是不會向天子告發的,倘若告發了此事,豈不說明,她當初根本不是有意救駕?陛下若知曉了,恐怕要龍顏震怒。
陰差陽錯,幫著姐姐成了德妃,是謝婕妤這輩子最慪的一件事了。
若不是因為這惡是自己所做,要不是為了在宮中有立足之地,謝婕妤真是恨不得去自首,讓皇帝好好瞧瞧,所謂的德妃護駕,究竟是怎樣一個天大的烏龍。
小人得志!
別忘了,謝令鳶今日身為德妃的一切,可都是她謝令祺絆了一腳才得到的!她該謝謝自己!
然而,謝令鳶並沒有如她意料之中那樣暴跳如雷。冷嘲熱諷也沒有,鄙夷敵視更沒有。
謝令鳶一臉慈祥地看著她:“這件事,姐姐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看著德妃一臉慈祥如祖母一般的表情,謝婕妤愈發警惕了:“你想做什麼?!”
謝令鳶越發慈祥了:“你只要讓姐姐擁抱你一下,就好了。”
第十八章
謝婕妤:“……”
她差點被自己驚詫的口水嗆到,本已經夠懊悔了,德妃居然還要以擁抱來感謝她?她可不相信,姐姐死一次醒來,就不是那個在宅子裡和她鬥得你死我活的嫡姐了。
謝婕妤身體瞬間僵硬,警惕地向後移了兩分。然而她此刻躺在榻上,不易移動,於是——
只見一個陰影罩下來,她被圈在榻上,德妃娘娘微微一笑,謝婕妤就被攬住了纖纖楚腰,再輕輕一拉,就從錦緞堆疊的床上拉起,徑直被帶入了德妃娘娘的懷中。
馨香溫暖,屬於謝令鳶的一股淡香撲面而來。
謝婕妤渾身都在發抖,和自己的親姐姐來了一場暌違十八載的擁抱,這是一種怎樣怪異不自在的感受?
然而頭皮發麻過後,她忽然有點怔忪。她入宮也快一年了,自然是見不到爹孃,唯一的家人還和她勢同水火,更遑論肢體相接的擁抱了。
彷彿是來自血脈的力量,這個擁抱讓她覺得不一樣,至於是哪兒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她很快為謝令鳶的反常找到了理由,一定是姐姐升了德妃,需要拉拔心腹,自己是本家妹妹,可以被她利用。她可不信鬥了近二十年的嫡姐,能有什麼好心。
謝令鳶將謝妹妹攬入懷中,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什麼異狀發生。她遂明白了,妹妹並非是星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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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膳時間將至,謝令鳶吩咐妹妹好好臥床休息,又將藥材補品留下,便告辭了。德妃走後,謝婕妤召來自己打小就跟隨的心腹,瓊霜和瓊露,三人就方才之事琢磨了半晌。
究竟是意存拉攏,曲意討好;還是叫自己放鬆警惕,以圖殺她滅口?畢竟謝令鳶現在德妃的位置,歸根結底是自己那一絆的功勞,她一定日夜提心吊膽,擔心自己抖落出實情。
也或許,德妃娘娘是在廣施恩威,恩已經佈下去,至於威——就端看姐姐準備拿誰開刀了。
瓊霜大了謝婕妤三歲,性子偏沉穩:“我一直勸祺姑娘莫要與大姑娘相爭,左右你們都是同父同宗,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姐妹入宮應當是相互照應,承寵帝王,延續皇嗣,以保謝家長盛不衰……”
瓊霜對姐妹倆還延續了在謝家尚未出閣的稱呼,聽得謝令祺冷笑:“瓊霜你想的簡單,她謝令鳶什麼人,肯受我照應?你也知道,我雖厭惡她,初進宮時也並未針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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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遠的回憶湧上心頭,九歲的自己摘了一朵木槿花,姐姐在涼廊上小憩,自己悄悄地想將花戴在她頭上,卻驚動了她,她劈手奪過那花,便在腳下碾碎,將自己毫不留情諷刺一通。
姐姐是嫡女又如何?自己不一樣也是!她既然那般優越,自己也決計不能輸於她,這輩子,都要比過她,叫她後悔!所以聞說謝令鳶入宮封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