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反覆強調了,再提也沒意思。桌椅損壞的賠償款你們找個時間給我。注意不要開支票,最好是現金。”
一旁,徐建早已轉過身子,往門口走去,嘴巴里低聲私語“SB”二字,滿臉鄙夷地朝我瞟了眼,鋒利的眼神,就像把恐怖的閘刀。
倒是他哥——身旁那位著黑衣的中年男人樂呵呵地朝我走去,說:“這事握手言和了。你們是同學,不要他媽的搞得跟黑社會一樣的。學生就好好學習,泡什麼妞?!打什麼鳥架?!”隨即甩來一張名片,便轉身消失在走廊無盡的黑暗裡。
名片上印著幾個鎦金的字:“徐鐮刀,雷堡大學物流管理學博士,巴黎中華餐廳董事長。”
中華餐廳
雷堡大學旁邊一個偏僻清幽的角落,有座裝修奢華、古色古香的酒樓。
酒樓橫跨三家店面,三層樓高,紅木門柱,紫檀橫樑,樓前大幅廣告,張燈結綵地掛著些紅紡燈籠,豪華鍍金鍍銀裝飾隨處可見。
這家店便是“中華餐廳。”
聽說這餐廳才剛裝修不久,生意卻異常紅火。雖然地處偏僻,卻每天爆滿,門口盡是些高檔奢華的車子,連外賣員的工作都被人提前預定。
這樣的店,想來幕後大佬該是個沉穩低調做事慎密的老大,怎麼竟是徐建的哥哥?
——這個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的中年男人?
我拿著那張鎦金的名片,想著徐鐮刀董事長風流倜儻的形象,興許是今天的記憶力沒有達到300年前巔峰的狀態,怎麼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不知是電磁爐的威力顯然太大,還是十幾平方的房間太小,丟的僅是一塊小豬蹄子肉,油煙卻燻得整個房間都是,甚至連煮菜的鍋都發出了難聞的味道。已經無數次這樣熬過一個週末了,這對於煮飯經驗是零的我來說,實在是個噩夢。
我跳回電磁爐旁,索性將鍋裡的豬肉統統倒在垃圾桶裡。
難道又得去啃這些冰冷的法國長棍麵包不成?操,平時沒事的時候,都是拿法國長棍來練武防身的啊。
我看著放在角落長棍麵包,扶著腿上厚重的石膏坐了下來。
忽然,一個奇異的念頭從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我側過頭,看著剛才放在桌上的那張徐總的名片,不禁咧開了嘴
“媽,有件事想和你說。”
電話那頭依舊是媽媽沙啞的聲音:“兒子,什麼事?”
“你這個月打給我的一萬元錢,我花了快一半了。”
“什麼?”媽媽先是高聲一問,我想象中的那些劈頭蓋臉的臭罵卻變成了唉聲嘆氣:“說說,說說吧,怎麼花的跟媽媽說。”。
“我剃了會兒頭,花了20歐;交了房租,150歐。我不會做飯,現在也沒時間學。剛才連鍋都燒了,現在只能每餐到外面吃。”
“剃頭?你怎麼打一次電話剃一次頭啊?”
我嘆了口氣,沉默了足有半分鐘,才將那念頭說出來:“我想打工。”
“說什麼?”媽媽叫道:“我辛辛苦苦,四處借錢送你出來留學,你卻出去打工?打什麼工?”
“這是勤工儉學。留學的最高境界!以前的領導人都幹過這事。就是一邊讀書一邊工作。”我的聲音顫抖起來:“來法國這半年了,我瘦了整整20斤。你們又沒錢,我根本不夠用,不打點工就得餓死。”
媽媽朝一旁說道:“老白!他爸!你過來!兒子不讀書了!要去打工了!”
“你就知道不同意!就會拒絕我!連鼓勵都不鼓勵我!就知道吵吵吵!簡直!”我哼了聲,便狠狠地按下了關機鍵,把電話狠狠甩進包裡。
世界終於安靜了,安靜得就像拍死了一隻飛來飛去的蒼蠅。飄忽不定的雲彩散落在頭頂的天空中,被風撕成殘損不迭的碎片。碎片好似隨著灼熱的陽光掉落下來,一刀一刀刺穿我的心。
我咬咬牙,起身便朝門外跳去。
中華餐廳的門口的天空,泛著安靜的藍,晚霞的色彩中幾隻飛鳥悄無聲息劃過,模糊了身旁的喧譁一片。
我撇了眼從中華餐廳走出來的那些高大威猛肚腩碩大叼著牙籤的外國人,拿著徐總流金的名片的手竟然不聽使喚地發抖。
餐廳雖過了吃飯的點兒,裡頭的熱鬧依然不減。女服務員們穿梭在餐廳內,鍋碗瓢盆聲此起彼伏。
見到我的出現,她們都停止了手邊的工作,看了過來。然而,看了半天,卻沒有人願意過來幫忙,只有一個女服務員拿著選單,漫不經心地用冷冷的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