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葉裡,就像環抱著自己的孩子,不遠處的盤旋宮殿上的青色磚瓦閃著耀眼的光芒,終年散不去的白色煙霧讓這一切都顯得寂寥孤獨,慕訣看著坐在自己一左一右,眼神已經開始渙散的兩個神明,覺得又好笑又有點難受。
他不知道此時翩舞殿內是怎樣的光景,他習慣了往生國空曠清淨的光景,700多年前那藍色的千顏花,那笑起來讓他能忘卻所有憂愁的卿空,在翩舞殿內像是一幅畫鑲嵌在了他的記憶裡,他何嘗不希望像兩位王者那樣簡單地說出自己的感情,可耀眼如她,就像那盤旋宮殿的高高在上,豈是他能妄想的?
就做她身邊可有可無的將軍就好,危難之時出現,其他時刻默默守護著就好,雖然一左一右已經快睡著的青禾和昔淵有些破壞畫風,但這樣他已經滿足了。
而殿內站在窗前的復央這幾日都沒好好的睡上一覺,卿空在睡夢中很是安穩,這讓他更加心慌起來,如果她會恨,應該就不會這般處之淡然吧,所以這700多年來,她會時時想他麼,就像自己思念她一樣麼?這700多年來,他時常在夢中驚醒,而夢裡是700多年前她被送往四方國的那一夜,她惶恐無措的模樣,連發生了些什麼都未來得及明白,這些年來他從未有過一刻放過自己。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如自己一樣,700多年來的囚禁,讓她淡忘了他麼?否則元亦說要讓她成為哀樂國的王時,為何能說的那麼輕鬆自信?
不自覺地他緊握起雙手,衣袖卻在此刻被拉了拉,他回頭,是卿空笑的一臉滿足的模樣。窗外那萬年不變的老橡樹依舊屹立在那處,景色單調,卻格外讓人覺得沉靜,他成為往生國王以後更加喜歡這種千年不變的光景。
他也衝她笑了笑,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什麼親密的舉動,小時候他也會摸摸她的頭,一臉溺愛地看著她,也會抱著她在空中飛舞盤旋,可每每這樣,語妃都說他們放肆,語妃的嚴厲並沒改變卿空什麼,反而讓卿空私下裡更愛拉著他的衣袖撒嬌耍賴,可他卻變的越來越沉穩聽話,更何況700多年來他早已習慣和一切保持距離,所以她拉他衣袖時,他恍惚又害怕,怕元亦的篤定自信,怕一切不過自己獨自沉浸在過去,可是他又不想讓她失望,所以回以微笑,不想讓她看出端倪。
“央,怎麼了?”如700年前的聰明直白,她還是看出了他的所有情緒。
“沒什麼,有些累了。”他想替她整理睡的凌亂的長髮,可伸出的手卻拿了她身後的茶杯,“你睡了好幾天了,喝點水吧!”
她喝完遞過來的水,順手拿了個更大的杯子,喝掉半杯後將杯口直接送到了他的嘴唇處,而後轉過頭去拉著他往玉石床走去時,卻聽見身後杯子碎裂的聲音。
700多年前她都是將喝不完的水這樣送給他的,他每次都會接過去一飲而盡,而後回頭總是他無奈的笑容,700多年來即便她和他所有的小動作和習慣,她都沒有人再可以溫習,可她回來了,一切都未曾改變,這些習慣,他是不記得了麼?
復央看著地上的碎片第一反應就是她有沒有受傷,可她驚訝的表情竟讓他有些心安,700多年前的習慣她都記著,他說他累了,她就拉著他往玉石床去,她依舊在把喝剩下的杯子遞給他時不回頭,知道他不會不接,前一刻莫名其妙的生氣,這一刻終於得到了釋然。她依舊是他的復卿空,無關元亦,即便他計較他們是如何在這700多年他缺失她的時間裡認識的,可她現在回來了,她還在自己身邊,誰也搶不走。
她愣愣地看著他,眼神裡有藏不住的委屈,拉著他的衣袖就那麼鬆開了手,他卻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好像晚一秒她就會消失一樣。
老橡樹掉下了兩顆綠色的果子,盤旋宮殿的光芒依舊會照進屋內,讓她睜不開眼睛,她從小就不喜歡他的後殿,卻還是一有機會就溜進來,坐在他的玉石床上甩著雙腿看書,他則被趕到窗邊背誦口訣,或者在院子裡練習神術。
他一直謙卑沉穩,聽話努力,所以他抱著她的時候她第一反應竟是問他,“央,語妃在麼?”
“復卿空你何時怕過她!”他說著將她擁的更緊,她就這樣在他的肩膀裡笑了起來。
卿空,再也沒有人能將你從我身邊帶走,我已經是往生國的王了,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你會是往生國的王后,除了我誰跟你都不相干。
“我們要一直這樣站著麼?”卿空將頭往復央的肩膀裡再埋了埋。
復央將手鬆開,臉上的神情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卿空則故意逗他,湊近看他,他則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