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鋼筆放在唇邊,注視著桌上的一件裝飾品,好像受到了鼓舞。那件裝飾品其實是一個日本人的頭骨。照片邊上的文字說明這樣寫道:“亞利桑那的一位姑娘正給她在海軍服役的男友寫信,感謝他送給她的那個日本人頭骨。”戰爭進行到後來,羅斯福總統說他曾拒絕接受一把用日本人骨頭做的開信刀。如果那些頭骨和骨頭是德國人或義大利人的,那麼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熱衷於用骨頭做出各種裝飾品了。
士兵丹尼斯·華納還記得當時站在一群雙手上舉的日本戰俘旁邊的情景。一個將軍下命令把這些毫無防備的戰俘全部槍斃。“可是長官,他們都受傷了,而且他們也想投降,”一名上校表示反對。“請按我說的去做,上校。”那個將軍說道。“我們不需要戰俘。把他們全部槍斃。”
陸軍士兵尼爾遜·皮裡記得在新幾內亞,“那些日本士兵有的正準備投降,有的已經投降了,可是他們還是遭到了槍斃或是棒打。我們都親眼目睹他們受到了怎樣殘暴野蠻的虐待。真的,他們真的受到了非常殘酷的虐待。”
美國人還朝空中那些乘降落傘逃生的飛行員開槍。“日本飛機遭創後,很少有飛行員會跳傘逃生,”一位年輕的水手在1943年末的日記中寫道。“可是,有的水手和海軍陸戰隊隊員用20毫米口徑機槍朝那些跳傘的飛行員射擊,所以當他們落到水面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達德利·沃克·莫頓中校畢業於海軍軍官學校。他是“堅頭鰹”號潛艇的指揮官,1943年1月,這艘潛艇擊沉了一艘從新幾內亞出發的日本運輸船。浮出水面後他命令手下計程車兵在甲板上向水中無助的倖存者開槍。一個多小時後,他們就殺害了上百個,也許是上千個無法保護自己的日本人。“堅頭鰹”號潛艇上的一個軍官想起當時的場面,說起了這位指揮官“對敵人的無比憎恨”。許多美國人對這種冷血的殘殺行為很排斥,但莫頓指揮官的上司們非但不譴責這種行為,更為此授予他一枚海軍十字勳章。麥克阿瑟將軍還授予他一枚卓越十字勳章。美國海軍甚至還以他的名字為一艘軍艦命名。
1943年3月4日,在為期三天的俾斯麥海戰役結束後,盟軍的飛行員用機槍將救生艇上的日本兵全都擊斃了。一位美軍少校在報告中寫道,“雖然這麼做很不負責任,很多小夥子也很討厭這麼做。但這就是你們要學的東西。敵人來這兒就是為了消滅你們,你們的任務也就是要去消滅敵人。戰爭中是沒有公平可言的。”有些人可能認為遵守《日內瓦公約》的美國人會把那些航拍的電影膠片藏起來,因為在那些鏡頭中美國士兵正在用機槍掃射救生艇上恐慌的日本小夥子。但是美國人並沒有這麼做。相反,他們還在美國的電影院裡自豪地放映這些片斷。文明的美國觀眾一邊大嚼手中的爆米花,一邊為這種戰爭罪行鼓掌歡呼。當銀幕上出現日本人被炸得血肉橫飛的鏡頭時,評論員用誇張的語調說道:
到了最精彩的部分了我們的小夥子們將會讓小日本兒好好地吃頓槍子兒,那些軍艦和汽艇上擠滿了想要逃命的日本兵今天的場面可夠東條受的,好樣的早就該這麼收拾這幫小日本兒了。看,他們來了!那些開槍的美國小夥子真會擺弄他們的寶貝。嘿!讓他們嚐嚐捱打的滋味!對,就這麼打,再給他們一槍!再來!那艘護航船上載著幾千名日本兵海面上的汽艇和救生艇上還有好多小日本呢。看,那有條小船!就是螢幕中間的那個小白點哎呀,沒打中!畢竟想打中大海上的一艘小船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瞄準!瞧,又有一群小日本去見他們的祖先了。表演結束了,小夥子們。
當美國戰俘被殺害的時候,人們說那是“謀殺,是對《日內瓦公約》的公然蔑視”。可是當美國人殺害別人時,“卻聲稱自己是遵守公約內容的。”
在阿留申群島為爭奪阿圖島而展開的戰役進一步表明了美國與日本之間的巨大分歧。1943年5月,開戰兩週後,日本軍隊只剩下了800人。這時他們手中剩下的軍火不多了,他們已經沒有能力展開任何軍事行動。這種情況下,如果換成別的國家的軍隊也許就會投降了。1943年5月29日夜裡,這些日本兵接到命令開始進行攻擊。最後,只有不到30個人活了下來。
對於美國人來講,發生在阿圖島的這一幕是無法理解的。《時代》雜誌的戰地記者羅伯特·謝羅德寫道:“日本人對天皇的狂熱衷心簡直超乎人們的想象。這幕慘劇在西方人的心中是難以理解的。這些人因為肩頭的職責寧可戰死也決不投降,最後被打得粉身碎骨這些既普通又缺乏理智的日本人真是太愚蠢了。或許他們也是有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