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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言罷他又再次看向跪地的淡心,似戲謔又似鄭重地命道:“你平身罷,好生照看你家夫人,若有什麼差池,即便朕饒了你,誠王也會治你的罪。”

此話甫畢,天授帝竟是親自上前,躬身虛扶了淡心一把。這一幕落在出岫眼中,她覺得自己真的要頭痛了……

第196章:摘星夜宴誠王府(七)

誠然如天授帝所說,雲府在城北,誠王府在城南,出岫倘若此時返回雲府,路上耽擱時間太長,不如就地在誠王府醫治。

他這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出岫和沈予皆抓不住漏洞,後者唯有抱拳稱是,向聶沛瀟問道:“殿下,府上的藥材庫在何處?微臣需要去找幾副藥材。”

聶沛瀟沉吟片刻,道:“摘星樓裡有筆墨紙硯,你只管開方子,本王親自陪你走一趟藥材庫。”

沈予擺手否道:“無需筆墨紙硯,藥方已在微臣心中,勞煩殿下帶路了。”說著他又瞟了一眼出岫,那目光頗具深意,彷彿是在示意她稍安勿躁。

既然沈予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必定會藉機出去和聶沛瀟商量對策,如此一想,出岫也稍感安心,用左臂手肘撐在座椅扶手上,撫著額頭嬌弱地回禮:“那有勞殿下和侯爺了。”

“夫人倒是改口挺快。”天授帝話中不乏暗嘲,出岫假作沒聽出來,仍舊裝病,猶如一朵發蔫兒的花朵靜坐無聲。

聶沛瀟擔心出岫是真病,見狀連忙催促沈予:“事不宜遲,咱們走罷。”

兩人立刻朝天授帝告退,繼而匆匆出了摘星樓的園子。出岫眼見兩人走遠,心中長舒一口氣,暗自祈禱聶沛瀟能想出法子阻止天授帝的心思。

不是她多慮,只是帝王之心實在莫測,眼前這位天授帝尤其如此。方才淡心三番兩次頂撞於他,他不僅沒有降罪,反指淡心性格肖似鸞夙……

出岫的柔荑依舊撐著額頭,那寬大的衣袖流瀉下來,恰好能遮住她整張容顏。她悄悄地抬眸去看天授帝,不看還好,一看真真是嚇一跳,天授帝的目光正正落在自己身後的淡心身上,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右手還不住摩挲左手上的扳指……

這個意思是……出岫心中越發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忍不住開口道:“聖上……”

與此同時,卻聽淡心也開口稟道:“聖上,可否喚來婢女給我家夫人添盞熱茶?奴婢瞧著夫人她冷汗直流。”

淡心還真是越發大膽了!這不是自己找死麼!出岫情急之下呵斥她:“淡心你做什麼?我平日是如何教你規矩的?今日你三番兩次頂撞聖上,聖上寬宏大量沒有降罪於你,你還得寸進尺了?”

淡心以為出岫是真病,更不知道這其中內情,面上也是一番委屈的模樣,咬著下唇不敢多言。

竹影見狀,連忙在旁低聲勸道:“夫人注意身子,彆氣得頭更痛了。淡心不知禮數,您回去慢慢教便是了。”

天授帝冷眼旁觀這主僕兩人一唱一和,半晌亦是笑道:“夫人有忠婢如此,不該生氣反該歡喜才對。”

出岫又做樣子呵斥了淡心幾句,後者委委屈屈地道:“奴婢知錯了,您彆氣壞了身子。”

天授帝見淡心裝得有板有眼,心中只覺得好笑,繼而也對出岫道:“夫人這婢女說得對,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否則朕的九弟可是要心疼了。”

“聖上……”出岫驚詫於他會說出這句話來,赧然的同時,也有些惱怒。

天授帝只作未見,繼續道:“他很關心夫人,一片赤誠不似作假。夫人不妨考慮看看。”

出岫見他越說越離譜,忍不住反駁道:“聖上今次微服入城時,難道沒瞧見城門前頭的四座牌坊嗎?”

天授帝眉峰一凜,雙手揹負輕聲笑道:“夫人是在怪朕不該賜立那座貞節牌坊?還是在提醒朕不該出爾反爾?”

出岫垂眸,一時也忘記自己正在“頭痛”,低聲且鏗鏘地反問:“聖上以為呢?”

天授帝朗聲大笑:“夫人若當真動搖心意,那座貞節牌坊也不是什麼難事。人都是會變的,朕當初反對經鐸追慕夫人,如今朕改變主意了。”

出岫搖頭嘆氣:“那也只是您的心意變了,而並非妾身。”

天授帝語中流露出一絲玩味:“如今朕也不知道,是該讚賞夫人心志彌堅?還是斥責夫人冥頑不靈。”

出岫哂笑一聲,亦是複雜地嘆道:“反正妾身打算卸下重擔,孀居雲府足不出戶,大約以後與誠王殿下也沒什麼再見的機會……時日久了,他自然會忘。”

“只怕想忘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