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辭只看了幾眼,已面沉如水:“你這些日子睏倦難當,就是為了謄抄這些賬簿?”
出岫不敢多言,低下頭去。
雲辭見狀又生氣,又心疼:“費這些功夫做什麼?”
“我看各地報來的賬簿,演算法混亂,字跡也不大好認,只當是練字的同時,查查舊賬,看是否有算錯之處。”出岫越說聲音越低。
雲辭自然知道這理由蹩腳,她的真實意圖不過是想替他分憂。這般想著,更覺心疼,不禁拉過她一雙柔荑,放在掌心撫弄:“傻姑娘,這些都不許再做了。”
出岫雙頰頓時羞紅,在燭火的映照之下猶如飛霞,只覺雲辭這動作實在太過曖昧,令她有些吃不消。
兩人自那夜過後一直都恪守禮節,未再有過肌膚之親,這也是雲辭的意思,想先給出岫一個名分,再行夫妻之實。
可如今,事與願違……想起母親的態度,雲辭不禁輕聲嘆氣,忽然就改變了主意。他掌中把玩著出岫的纖纖玉指,想起她的字、她的琴,心中柔腸百結,逐漸情動。
“出岫,為我生個孩子。”如此一來,母親應是沒有理由再阻止了罷。
生孩子……出岫聞言怔忪一瞬。其實她並不執著於名分,只要能留在這人身邊,怎樣都是好的。當然,若能有個孩子……
出岫鼻尖一酸,羞怯的同時,到底還是抿唇預設。由著雲辭吹熄燭火,於撩人夜色之中解開彼此的衣衫,此身、此心,再次交融……
(本章完)
第48章:情路多舛情毒深(一)
朝陽未升,清光朦朧,出岫醒來之時,身側已不見雲辭。回想昨夜,他腿疾不便,而自己又那般情動……最後,兩人都是纏綿倦怠。也,回味無窮……
只是略微回想一番,出岫已感到自己的兩頰燒熱起來。她強迫自己不去想昨夜之事,畢竟下定決心自此相隨,肌膚相親則必不可免。只是她未曾想到,一夜旖旎,雲辭竟還能醒得如此早。
出岫明白他的心思,便默默起身,如常前往清心齋侍奉。
剛一走到清心齋門前,只覺喉頭一甜,連忙掩口輕咳一聲。原以為無礙,只是那掌心之中……又是一抹殷紅血色。
出岫大感詫異,明明自那日咳血之後,這二十餘日已無甚異樣,怎會今日又……
恍惚之中,出岫好似抓住了什麼,可念頭只一瞬而過,已消失無蹤。
出岫怕耽擱雲辭的事務,連忙揮去胡思亂想,便匆匆折回院落盥洗滌手,又換了件衣裳。
如此折騰半晌,再進清心齋時,理所當然比以往晚了近半個時辰。好在雲辭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她昨夜勞倦,起得晚了。
明明已有過兩次纏綿的肌膚相親,可出岫看到雲辭,仍會羞赧不已。她一雙盈盈水眸襯合著滿面紅霞,猶如朝陽初升前的天邊緋色。
雲辭看在眼中,無盡深眷。
“怎麼不歇著?”他有心逗弄她,勾唇淺笑,好似清暉。
聞言,出岫面色更為潤紅,壓下咳血的惶恐與驚疑,勉強一笑,並不說話。
“怎會是無用?”雲辭輕聲安慰:“你會彈琴,寫字極好,我喜歡的女子,怎會無用?”
出岫終於抬眸,飛快看了雲辭一眼,臉色嬌紅欲滴:“都是花架子,幫不上你。”
雲辭只握住她的一隻手,並不言語。
兩人指尖交錯,他的手心貼著她的手背,溫熱,厚重,有令人難以忘懷的觸感。都說“十指連心”,出岫想,若當真連心,則他與她,此刻也算心心相印了。
這份感情來得太快,太猝不及防,她幾乎尚未做好準備去接受。可如今,到底還是順著雲辭的意思,踏上了他為她鋪好的路。
此後,無論前方是豔陽高照,還是風雨交加,都有他與她攜手並進,風雨兼程。她不要名分,也自知出身低微,必不能得到他最為名正言順的妻子之位,但求如此長久相伴,餘願足矣。
兩人彼此感受著來自對方的暖熱,有一種相濡以沫的溫情。可不知為何,出岫腦中忽然蹦出來關於這四個字的出處——
“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只一瞬之間,方才的脈脈溫情已被惶恐不安所取代,出岫心底沉了一沉,再想起今早自己的咳血之兆,竟生出一種不久於人世之感。
這般胡思亂想著,卻見雲辭已緊了緊手勁:“在想什麼?”
出岫連忙回神,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