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雲慕歌的事操心了,雲羨大約也是這般考慮,才會寫信給她,而沒有直接向太夫人呈稟。
為此,出岫去了一趟榮錦堂,將為雲慕歌選婿之事稟報一番,只說是自己的主意。
太夫人聽後,沉默良久只說了一句:“嫁出去也好,免得杵在府裡礙眼。”
這意思是允准了,出岫放下心來,至此便開始為雲慕歌的婚事而費心,還特意去清音閣找她說過話。也不知聞嫻生前是不是太偏心兒子的緣故,出岫發現三房的子女差別很大。
三爺雲羨成熟穩重、處事得宜;二小姐雲慕歌對世事一無所知,書畫勉強算略懂皮毛,琴棋是一竅不通,整日裡喜歡看些詩書,還有從淡心那兒借的話本子。
出岫知道,太夫人必定不會插手二三房子女的教養,可……雲想容心計多端、雲慕歌天真無知,這兩位雲府小姐實在難副盛名。因此,出岫也不指望能為雲慕歌尋到一個多榮耀的婆家,更何況如今雲府在世人眼中,也大不如前了,而且,雲慕歌還是個庶女。
但有一點出岫很堅持——雲府的小姐,絕不能嫁入皇家。鎖在那深宮之中,在脂粉堆裡勾心鬥角,終至紅顏衰老,這是出岫最不願看見的事。她寧願雲慕歌嫁得平凡,能與夫君舉案齊眉,即便姑爺的家世貧寒一些也沒什麼,多給雲慕歌一些嫁妝便是了。
就在去慕王府的那一日,曲州傳來訊息,葉家有意為嫡長子求娶雲慕歌。出岫從慕王府回來,恰好聽說此事。她知道葉家出了位貴妃娘娘,且還是慕王的養母和誠郡王的生母。若無意外,葉貴妃日後必定成為太后,而葉家也會因此一躍龍門,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不嫁皇室,但可以嫁皇親。出岫猜測葉家有意求娶的原因,大約也是透過葉貴妃的關係,知道雲府如今的衰落乃是支援慕王所致,也明白這衰落只是一時的假象。
相傳葉家世代書香,每一輩都會出幾個翰林學士,亦或者編纂史官。這官職看似雖不位極人臣,但極為重要,尤其是史官,掌握春秋筆法、書寫王朝興替,其職不可小覷。
出岫對曲州葉家很滿意,也派人去打聽了那位嫡長子的人品,年十七、通詩書,應是個不錯的人選。為此,出岫特意去榮錦堂向太夫人稟報,哪知太夫人聽說提親的是曲州葉家,當場便回絕了。
出岫一頭霧水,又不知前因,被太夫人遷怒訓斥了一頓。也不知是走了什麼大運,這事過後第二日,曲州謝家也來求娶——太夫人的孃家。
出岫知曉太夫人又該惱了。謝家想著有太夫人這層關係,求娶雲慕歌是親上加親。但謝家並不瞭解雲府的秘辛,便無從得知太夫人對三房子女的怨恨。
謝家提親使上門的當日,出岫剛走到榮錦堂垂花拱門處,便聽到裡頭傳來的隱隱怒罵聲。待走到待客廳,恰好瞧見提親使灰頭土臉出來,見到出岫整了整神色,頗為尷尬地道:“在下來得唐突,不久留了。”
看這樣子,是打退堂鼓了。出岫笑回:“您慢走,妾身派馬車送您一程。”說著便吩咐身邊的淡心前去準備,自己獨個兒去見太夫人。
太夫人此時面色通紅,大約還是怒急所致。出岫尚沒敢開口做聲,太夫人已然道:“你來得正好,曲州葉家不是有意求娶雲慕歌嗎?你託人問問,若是屬實,便準了罷。”
準了?這麼快改變主意了?
太夫人長長出了口氣,對出岫道:“你不曉得這其中內情,我們謝家與葉家世代相爭,是出了名的不對付。如今葉家求娶,我本不願雲慕歌嫁過去,可只要想到她要做我謝家媳婦,我心裡更堵得慌。相比之下,我寧願讓她嫁去葉家。”
太夫人冷笑一聲,又道:“我謝家不要的人,讓葉家撿去罷!只怕雲慕歌這不通世事的性子嫁過去,也不能主持中饋,葉家會後悔的!”言罷,還做出一副看戲的表情。
“媳婦明白。”
三日後,曲州葉家果然上門提親,還將出岫吹捧一番,但隻字未提太夫人。恰好,太夫人也推說身子不適,避不見客。
無論太夫人動的是什麼心思,左右這樁婚事成了,只差將雲慕歌的庚帖拿去與男方比對,若無相剋,便能按照婚嫁的流程走下去。
雲慕歌的婚事在數日之內定下,快得令出岫有些不可思議。想到雲羨如今身在京畿大牢之內,出岫還是修書一封捎給了京州的暗衛頭領,吩咐他在三爺出獄之後,即刻將書信呈上。
一連幾天,出岫都為雲慕歌的婚事而忙碌,早已將聶沛瀟前來房州之事拋諸腦後,再者這位誠郡王也一直沒說要來雲府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