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溼的風拂面而過,將屋簷下的兩盞燈籠吹得四下搖曳,我的影子也在地上亂竄。
“小姐,你別走開啊,我很快就洗好。”小眉在浴房裡急急忙忙地叮嚀道。
“我不走,就在這裡。”
我展開雙臂,身體舒展成一個“大”字,讓風從我的衣領,臂彎,和雙腿間掠過,愜意無比。一會兒,浴後身上的溼氣被風乾了不少。環顧四周,發現一排矮株後的院牆不是很高,逃跑的衝動突然萌發於心。
四下無人,應該是個不錯的機會,此時不逃日後恐怕更難有機會脫身。我大腦衝動起來,同時懊悔剛才應該穿上內衣的。
後悔了兩秒鐘之後,我打定主意還是逃跑要緊,總之避開婚禮就成,隨便哪裡先躲一下,容日後再慢慢合計收尾的事情。那個帥哥難免再次心痛了。雖有所不忍,但我畢竟不是辛鳳嬌,怎能李代桃僵、占人家的便宜呢?想到此,我迅速穿過矮株,手腳並用爬牆頭。
這堵牆看似低矮,不過高出頭二十幾公分,但要爬上去並不容易,牆體上到處是溼滑的苔蘚,還有扎人的藤蔓,偶爾不知什麼蟲子會突然跳到臉上、手臂上撓一下隨即蹦開,讓人心驚肉跳,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我氣喘吁吁地攀上牆頭,還沒來得及看清牆那邊的狀況,小眉焦急的聲音從身後不遠的地方響起來:“小姐,小姐,你在哪裡?別嚇我,小姐,出來啊?”我害怕她一旦找到我便毀了這逃跑機會,連忙壓低身體跨騎在牆頭。
小眉的聲音驚慌起來。“小姐,快點回答我啊,你在哪裡?”聲音近了。
她驚慌,我更驚慌,“哧溜”一下,身體向牆那邊栽去。“噗通”一聲水響,不想落進了一塊荷花池裡,驚起蛙聲一片。
慌亂中,我連忙站起身來,池水倒是不深,僅漫及我的大腿,但腳底的淤泥很多,像踩在爛棉花堆裡。一股淤泥特有的腐臭氣味漫上來。
“有門不走,為何從牆頭跳下來?”一個陰而沉的聲音從池塘邊的旱地上傳來。我的第一反應是:糟糕,被人發現了!第二反應是:完蛋,竟然是他!
本以為牆那頭是出路,卻自尋了死路——栽進爾忠國的小院。
院內燈火通明,無處可藏。心,卻黑了一片。
“我……”我支吾著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腦子裡一片漿糊。
他提著刀“蹭“地躍上一棵臥倒的柳樹,順著樹幹走到荷塘當中來,離我僅僅兩臂之遙。
他來幫忙嗎?我遲鈍地想著。那還會有錯?爬樹好玩啊?
一把刀橫在我眼前,閃著寒光,嚇得我一哆嗦——他想幹什麼?劈死我?我愣愣地看著他。
他赤著上身,下身一條深色練功褲,腰際間扎著一根緞帶,襯出健美挺拔的的腰桿。
若不是他手裡的刀指向我令我汗毛倒豎的話,我真想讚美他一番。
“先上來再說。”他見我一動不動地縮著身體,忽而掉轉了刀頭,將刀把遞給我。我明白過來,攥住刀把,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樹幹旁。
此時的我有多狼狽不言而喻:胸部以下沾滿了黑色的淤泥,剛洗淨的身子臭不可聞。他掃了我一眼,突然轉過身去,順著原路返回——好事也不做到底——一直走到庭院當中距離我幾丈遠的地方才停下。
估計是我身上的臭氣燻著了他。
我抱住樹幹爬上柳樹,小心翼翼地踩著樹幹回到地面。
“小姐……”“小姐……去哪裡了?”是小眉的呼聲,遠了又近了。
“小姐在我這裡。別喊了,過來吧!”爾忠國亮起嗓子暴露我的行蹤。
“什麼?小姐怎麼會在你那裡?”小眉貼著那邊的牆根問道,似乎不敢相信。“小姐,你等著,我馬上過來!”她說完,便沒了聲音。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則在院內的開闊處“呼呼呼”地舞弄起大刀來,忽略了我的存在。只見他騰挪移閃,把個刀兒舞得上下翻飛,勁風四起,根本看不見刀,唯有寒光道道,讓人眼花繚亂。
“小姐!”小眉老遠看到我驚呼著奔過來,“你怎麼弄成這樣?”轉而對那個舞刀弄槍的人嗔道:“大少爺,這是怎麼會事兒?”
爾忠國停了下來,刀尖衝下一丟,刀便立在地上。他不急不慢地拋過來一句話:“問你家小姐自己吧?我正要練功,卻見她從牆頭栽下來涼快。”他話裡透著揶揄,似乎看穿了我的動機。
我急中生智,突然想到如何替自己解圍了。“我剛剛見到一輪圓月當空照,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