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乾脆住隔壁去得了。」小狐狸在外頭把整個人都埋進被子裡。
那個叫勖揚的男子與李家的小曾孫彷佛是有隱身法一般,無論莊中的人們怎麼找,即使又去河對岸的靖江城裡翻了幾回,卻是一星半點的訊息也沒有。
按理說,這麼個容貌出眾又身穿華服的公子手裡還抱了個小嬰兒,在窮鄉僻壤裡該是十分扎眼才對,可除了滿月宴那天晚上,竟是誰也不曾見過這麼個大活人。連人家是什麼時候進的莊也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李太奶奶自打那晚昏倒後,就一直病倒在床上。
蘇凡帶了籬落和管兒過去探望,一屋子的愁雲慘霧叫人也跟著壓抑起來。
老太太半躺在床上直直地對著管兒看,嘴裡喃喃念著:「寶兒,我的寶兒。。。。。。」
蘇凡坐在一邊安慰了一陣:「老太太要保重身子,切莫太勞心勞神,人總是能找得著的。」
李家的人按著禮數謝了,又閒扯了幾句,說是已經請了靖江城裡頭的張天師來看看,人家是通了天眼的活神仙。
蘇凡忙點頭,「那是必定能找到的。」
還扯開說了些別的,蘇凡不善應對,都是人家滔滔地講。一會兒又繞了回來,說到孩子出生時的情形,也沒什麼狂風大雨電閃雷鳴的異象,怎麼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人給抱了去?便開始泣不成聲地抹眼淚。
籬落挨著蘇凡坐著,本來就討厭這凡俗間情面上的你來我往、親親熱熱,無奈蘇凡這書呆子說禮數不能廢,才跟了來。這會兒看得有些厭倦,一個神志不清的老太太,一群動不動就掉眼淚的人,實在無趣。就暗地裡拽蘇凡的袖子催促他快走。
蘇凡察覺了,知這狐狸只愛吃喝不愛應酬,這回能陪他來這兒走一遭,已是從來沒有的好心情了,就起身告了辭。
後來,莊裡又派了好些人去鄰近的各莊找,一個個無功而返。
大樹底下的人們說:「那孩子怕是找不回來了。」言語間有些惋惜,還有些擔心。把自家孩子召到跟前千叮嚀萬囑咐:「下
了學就回家,不許去外頭野!要再碰上那麼個怪物似的人,活該你連個手指頭都找不回來!」
張天師也請來了,在李家院子裡又是開壇作法又是請神通開天眼,痴頭癲腦地舞了一陣,用桃木劍往西南方向一指,說孩子就在那兒。
李家趕緊按著指點去尋了,卻是一條大河攔住了去路。天師慢悠悠把銀子揣進懷裡,說道:「孩子讓河神收走了。」
李家頓時哭天搶地嚎成了一片,急忙忙地辦了喪事,還跪在河邊燒了些紙錢。
這事就這麼了結了。
不過,莊裡人說閒話時還會時常提起那個好看的錦衣男人:「那河神怎麼又哭又笑的,莫不是那天師算錯了吧?」
「江湖郎中胡說八道騙錢呢!」管兒告訴蘇凡。
籬落正坐在軟椅上對著手裡的茶盅出神。這些天他的話一直很少,想來大概還是在想那些輪迴不輪迴的事。蘇凡看得有些憂心,便走過去從他手裡抽出了茶盅,滿滿地一杯,一口都沒喝就愣是捧在手裡捧涼了。
「還有什麼好想的,都是些有的沒有的。不知是什麼年月的事,現在去想它做什麼?」
「誰說我想的是這個。」籬落伸出手來抱蘇凡,把頭埋到他的頸窩裡,「還記不記得那個叫勖揚的?」
「嗯。」那樣的一個人,出眾得只消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他的來頭不小呢。」他右邊的嘴角往上一撇,似笑非笑,是個不屑一顧的樣子。
「是你家兄弟?怎麼長得比你好多了?」管兒也來湊熱鬧,丟下筆跑來往蘇凡的腿上坐,額頭上立刻捱了一下。
「去,小孩子寫你的字去!不寫完不許睡覺!」
「切!那說得好像跟人家多熟似的。在咱狐族,來頭不小的除了你兄弟還能有誰?」小狐狸揉揉腦袋,不甘地回到桌邊。
「銀紫龍印知道麼?」籬落斜睨了他一眼。
「他是天胄?」管兒大吃一驚,筆頭一挫,戳破了薄薄的紙,「我怎麼沒瞧出來?」
「就你那點道行,除了看菜盤子還能看出些什麼?」數落完管兒,轉而細聲對蘇凡解說。
「妖界也好,天界也好,說穿了跟人間沒什麼兩樣。天帝那邊遠遠近近少不了有幾個親戚,都是上古開天闢地之初就有的
神族,因是天帝的親戚,所以就叫他們天胄。傳到現在,也就剩了五、六個,平時都是在天外仙境各自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