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得享尊榮,若過上些時候,時機到了,卻也別怪朕不念舊情,晚年失節之人,可不止汪道存一個。
帝王心意如海,波濤洶湧,難以預測,李珀可還不知,這短短几句話間,裡面的意味竟是如此之多,顯然,他前面的路還遠著呢。
皇帝陛下隨手從桌案上翻弄了一下,便拿出一本奏摺,拍了拍,立即便有太監冒出來,將奏摺雙手捧起,交給了李珀……
“這就是柳世源送到京師的奏摺,拿回去好好看看,嗯……”
“這裡還有參知政事張亮初的建言,這位跟同僚吵的急了,獨自上書言事,也可以借鑑一下,若能瞧出什麼來,過兩天便來跟朕說說。”
兩本厚厚的奏摺拿在手裡,李珀不由有些興奮,能被李相說是關乎國運的大事,自然非同小可,這顯然是父皇要教導他為政之事了。
“樞密使李大人那裡又如何?”
李珀定了定神,回道:“李大人瘦的厲害,不過精神還好,他說了些閒話,只是到最後,才跟兒臣說,軍旅之事,國之重也,不可輕廢,文治武功,相輔形成,國將盛也。”
皇帝陛下點了點頭,他知道,李承乾這是在為年前的事情辯解,李承乾這個人……德行有虧,他並不喜歡這個人,但說實話,這個人卻有著才幹,非是汪道存之流可比。‘
而且,這人雖熱衷權勢,拼命鑽營,讓人不恥其為人,但卻明瞭大勢,精於實務,所以,這個人是可以再用上幾年的。
“傳旨下去,賜同門下平章事李圃老參一株,玉碗一隻,年節領雙俸,賜樞密使李承乾金魚袋一隻,老參一株,綢緞十匹年節領雙俸。”
宦官立即下去傳旨,這屬於皇帝陛下隨性而至的恩賞,也表明,皇帝陛下聽到了太子的傳話,知道了臣子想要讓他知道的意思。
不過聽在李珀耳朵裡,這裡面的意味就很多了,顯然,同門下平章事李老大人正在失去上寵,這個資訊很明白,至於一隻玉碗,是不是代表父皇想要他榮養之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這也只是在皇帝陛下身邊,才能看的清楚的事情,這也是太子殿下以及皇帝近臣們先天的優勢,不用多做贅述。
而得到賞賜的臣子們會怎麼想,那就只能靠他們的才智來判斷了,禍福也許就只在一念之間。
李珀心裡砰砰直跳,要知道,同門下平章事李圃為相已經近二十載了,長安李氏更是大秦第一門閥,能夠眼見長安李氏這樣的大族失勢,是他的幸運,他可以從中學到很多珍貴的東西。
但也許這也是他的不幸,長安李氏非是當初的王氏,也許他們失勢的過程會非常漫長,在這個過程中,會不會殃及他這個太子,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了……
長安王氏,長安李氏,長安折氏,這些名字一一在他腦海中顯現,讓他身上不自覺的有些冷。
於是他這次率先開了口,笑著道:“父皇先賞了兩位老大人,難道就不想聽聽兒臣在晉國公府中的遭遇,再行賞賜之事?”
皇帝陛下微微笑著搖頭,道:“晉國公府豪富,已然名聞遐邇,那一家人若是關起門來過日子,幾輩子也不愁吃穿,朕若賞賜下去,也許晉國公趙柱國卻要怨咱們小氣,所以不如不賞。”
李珀抖了抖眉毛,心想,難道長安李氏就差了?還賞人家玉碗老參之類的東西?
他知道這是託詞,也許正是父皇對晉國公親近的表現,但他卻不會想到,皇宮裡的吃穿用度,裡面多為晉國公府所獻,讓皇帝陛下怎麼好意思拿人家的東西,再賞還給人家?
不過自古以來,用臣子家裡的財貨,補貼皇宮用度的君王,也許就他這麼一位了,其中的苦惱,實在不好為外人道也。
所以,晉國公府獻上的財貨雖多,但外間卻無半點風聲,皇帝陛下把這個秘密守的是密不透風。
說到晉國公府,皇帝陛下臉上的笑容立馬不自覺的多了起來,李珀此時見了,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的暗歎,君臣相交到這個地步,直可說是君臣相得,不離不棄了。
“晉國公府親戚不多,趙柱國一定過的很是清閒,你去到門上,趙柱國肯定也在心裡埋怨朕多事,大年初一也要擾人清淨,但嘴上卻會敷衍於你,將你當小孩子打發了才對。”
太子李珀呲了呲牙,只能哭笑不得的道:“兒臣去到晉國公府上的時候,晉國公正在練武……”
皇帝陛下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古怪了起來,“大年初一?練武?他那一身武勇是天生的,朕可不知,他還能在大年初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