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林啟開啤酒,倒了三杯,說,吃飯吧。
三人就坐,誰也不說話,光夾菜吃。吃了會兒,楊樹林舉起杯子說,咱們仨喝一個。楊帆和沈老師也端起杯子。楊樹林說,我得了這個病,很不幸,但幸運的是有一個好兒子和一個好……了一下說,一個好夥伴,我的前半生活得沒什麼意思,但從今天起,因為你們兩個,我的後半生會活得很有意思,楊帆給我捐腎,我接受。說完仰頭乾了杯裡的酒。
公司聽說楊帆要給楊樹林捐腎,覺得很有教育意義,有利於公司的精神文明建設,內部刊物便去採訪楊帆,問他為什麼會這樣做。楊帆說,不為什麼,我爸就我這一個兒子,我不捐誰捐,誰讓我是他兒子呢。內刊記者讓楊帆再多說幾句,他們準備給楊帆做一版專題。楊帆又說,移植完了,我爸就是正常人了,可以該喝喝,該吃吃了,大夫說他不能吃水分大的東西,他那麼愛吃麵條,我不能讓他以後只能吃饅頭烙餅。內刊記者讓楊帆從更高層次的角度說說,楊帆想了想說,人有一個腎就夠了,為什麼要長兩個,有一個就是奉獻用的。內刊記者引導楊帆,問他這麼做是否受到公司價值觀的影響,楊帆想了想說,那倒沒有,是個人應該就會這麼做,和他是幹什麼的沒關係。記者又問,現在如果有腎源了,你還會捐嗎,楊帆說,應該會吧,我爸可能會對非親屬腎排斥,就像給電腦裝個新硬體,不一定相容。記者又問,你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楊帆說,當然是我爸的病能徹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