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自明有點不解,莫非有人得罪了天子?
“回書房。”陸崇聲音冷淡,似是有些不悅。
怎麼看這火氣像是對自己發的?秦自明有點困惑,自己可是老老實實等著,沒有打擾——
等等,難道自己不該等著,皇上就能用無傘可用為由繼續留下?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自己都覺得荒謬。他實在想不通,但可以確認的是,同情也好欣賞也罷,皇上對安郡王妃是不同的。
以前在宮中值守時,可從沒見皇上對哪位娘娘這樣上心。
他還在胡思亂想,伴著雨聲,沒聽到陸崇輕輕“嘶”了一聲。
秦自明這個愣頭青不是個會服侍人的,方才撐傘的動作不小心碰到天子本就發麻的手臂。
這才有了那個令他誤會的眼神。
陸崇想著摺子還沒批完,只怕今夜是不能睡了;秦自明想著若天子真的看上了安郡王妃,豈不是君奪臣妻——趕快住腦,這樣想不對。
兩人各懷心事的往回走,陸崇狐疑的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秦自明,心道他如何轉了性子。
等回到書房時,梁正芳已經備好了熱氣騰騰的參茶。
陸崇在書案前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喝了兩口熱茶,提筆開始批摺子。
***
顧瓔做了很長的夢。
夢裡跟以前一樣,是她和爹孃在山洪中的情形。
她眼看著孃親所在的位置一點點漫過水,爹爹頭也不敢回,將她推到了高處,她抓著爹爹的手,讓爹爹帶她一起走。
爹爹將她捆在粗大的枝幹上,讓她堅持住等人來救,便往回遊找孃親。
她一點兒都不想活,她想跟爹爹孃娘在一處。
以前爹爹孃親說,她還有姐姐,要她照顧好姐姐。後來她明白,爹爹孃親只想讓她活下去而已,說什麼照顧姐姐,只是藉口罷了。
可這一次爹爹說帶她一起走,爹爹牽著她的手,說他們一起去找孃親,不會再丟下她了。
那種滿足又安心的感覺,她現在還記得。
後來她就睡著了。
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安穩得躺在床上,帳子嚴嚴實實的掛著,沒透進半點光。顧瓔沒有由來覺得心慌,支撐著坐了起來。
聽到裡面的動靜,溪月忙掀開了帳子。
“姑娘,您醒了!”她喜極而泣,一疊聲又叫懷香。
休息了一整夜,顧瓔覺得頭不那麼痛了,神智清明瞭許多。
“姑娘,可嚇壞奴婢們了。”溪月心直口快道:“您都不知道,您高燒我們喂不進去藥,簡直都急哭了,還好那位公子——”
懷香正好端著溫水進來,聞言輕咳一聲,打斷了她。
“姑娘,您先潤潤喉。”
顧瓔覺出不對,她接過杯子握在手中,輕聲問道:“那位公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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