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猶如女人一樣,並不永遠只會溫柔,它也會發怒、發狂、破壞。在碧波無際的海平面上,彈琴人感到了來自大海深處的力量。恍惚間,她覺得可怕的大海變成了一個“眼球”——讓人猜不透的世界,她的心顫慄了。她心裡不住地祈禱,希望能看到吳暢的影子,可最先看到的是狂浪怒濤。海積蘊的力量彷彿要把敢進入它的一切擊個粉碎。彈琴人兩眼一閉,等待命運的安排。
忽然,她感到身下的木板一動,瞬時如箭一般在海面上飛漂起來。這自然不會是魚的推動,她看到了如魚似的吳暢。她的心裡一陣狂喜。
吳暢在海水裡擺動著雙腿,手推著木板,自由自在,他沒有把頭露出水面。他在掉入大海的瞬間,原以為徹底完了,哪料他沉下去沒有幾丈,大海的陰涼進入了他的後背,疼痛頓時消失了。他心中大喜,欲向上浮,卻不覺有什麼‘憋氣’,似乎他並沒有掉在海水裡,這又讓他一樂,於是便在海水深處玩耍起來。他覺得自己早該想到自己能在水中呼吸的。當然這不是一般的呼吸,而是“胎息”。達到“胎息”的最高境界,身體能自動與外界交換能量,不需要有意識去做。當他感到海水有了動盪時,知道海面上要有大浪了,連忙上浮。他推著彈琴人在海面上破浪越潮,飛馳了好大一會兒,他才浮出水面,噴出一口水來,臉上晶瑩的水珠那麼好看!
彈琴人清甜地笑了:“我知道你要讓我說什麼了。”
吳暢笑道:“現在不需要了,你應該說點別的什麼。”
彈琴人吟吟一笑:“說點什麼呢?你的身手好俊,花樣也多,是怎麼學來的?”
吳暢說:“這個沒趣,你不如談一下你的琴聲何以那麼動人。”
彈琴人頓時幽嘆了一聲,不言語了。過了一會兒,她說:“何止琴聲美呢,回首滿眼皆是恨,難與外人說。”
吳暢輕笑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盡追憶只有恨與仇,有什麼好呢?”
彈琴人搖搖頭:“我沒法讓它過去,永遠都不會往事成為過去。”
“那又能怎麼樣呢?”
“也許不怎麼樣,可我只能這麼活。”
“你永遠也不打算和人一同……”
“是的,我永遠不會和別人一同生活。”
“你何必這麼苦自己呢?那你就太寂寞了。你還得有一把琴,說不定憂患島上會有的。”
“你喜歡聽琴?”
“你彈得太美了,天下沒有比這再美的琴聲了。”
“你知道我彈的是什麼嗎?”
“我有過愉快的,只是今後不會有了。”
“你怎麼知道將來和現在你會一點不變呢?”
“我變不了了,也沒法變,這我是知道的。”
“那你比我更厲害,我對來來都不敢作絕對的預測,因為世界上沒有絕對的結果。”
“你不瞭解我,有些是沒法子的事,用不著什麼預測,我也不希望你瞭解我,除非你不願與我交朋友。”
“這大可怕了!”
彈琴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並不想這樣。”
吳暢嘆道:“人生總是難測。”
忽然,彈琴人一指西北方:“前面有座小島,或許就是憂患島吧!”
吳暢注視了一會兒:“管它是不是,先上去歇一下再說。”
他們靠近了它,才知並不是小島,挺大的。
他們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吳暢笑問:“你看這島象什麼?”
彈琴人笑了兩聲:“島形象個強建的男人。”
吳暢點點頭,“還有一點你沒說,島的中部外向凸出不少大肚子,挺難看的。”
彈琴人忽地笑道:“那我知道這是什麼島了。”
“說說看。”
彈琴人說:“這島象個懷了……的男人,男人大肚子不值得‘憂患’嗎?”
吳暢高興地一拍大腿:“不錯,男人懷了孕,確實值得‘憂患。’”
“憂患島!我們到了憂患島。”彈琴人興奮地說。
吳暢笑道:“單憑給這樣的島取這個名字,足見島上的主人不凡。”
彈琴人說:“我們是不管這些的,要找人呢。”
兩人棄了木板,登上島去。這座島南北沉臥,島上怪有密市。島的北端樹木茂密,雜草叢生。島的中部,有許多石堆。石堆的大小不一,排列的行狀十分奇特,宛如兩條盤在一起擠斗的毒蛇。石堆的頂端有用硃砂寫的字。他們凝神細看,那些字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