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高興?”
易雪歌卻咬牙切齒的轉頭瞪了眼蕭沉淵,她努力剋制著自己卻依舊忍不住幾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氣的抓著蕭沉淵的肩頭,手勁多少有些大,彷彿都可以聽到骨頭的聲音。只聽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這好事,是你送到我跟前的。所以,自然是你高興,我不高興!”
蕭沉淵忽然沉默了下來,他也收了臉上的笑容,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易雪歌湊近他,忽然冷笑了一聲:“我剛剛是詐你的。”她紅唇勾起,凝著冷冷的怒氣,“我就是覺得你不是這等高風亮節的好人。若不是心有成算,哪裡會由著我為這樣一介民婦與榮國侯結仇?想來,是我平日裡表現的太蠢,你也拿哄傻子的套來引我上鉤。”
“唔,”蕭沉淵抬起眼,有若點漆的眼眸彷彿帶了點微妙的笑意,“是我小瞧夫人了,夫人這是大智若愚。”
易雪歌鬆開手,扭過頭去看窗外的景色:“不過是因為你覺得我傻,懶得在我身上花太多心思罷了。”若是蕭沉淵多攔著幾句,她又怎會起疑?不過是因為蕭沉淵懶得這麼做罷了。
易雪歌忽然覺得有些灰心,她只以為蕭沉淵把東華太子的事情告訴她是打算開誠佈公的和她合作。她雖然算不上是十分信任對方,但也是真心想要和對方一起為蕭沉曜復仇,心裡頭也不免有了點攜手共進的心意。後來他又許諾事成要送她回南楚,她是真心的感動了。可是,直到如今,她才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她這位名義上的夫君,從頭到尾都不曾真正的信任她。
蕭沉曜眼神如同深井一般的黑沉,搖晃出各色的影子,猶如另一個世界的投影。他湊到易雪歌身邊,溫聲問道道:“夫人覺得我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易雪歌本不想理他,可對方湊得這樣近也煩人的很,索性隨口應了一句:“我怎麼知道?!”
蕭沉淵聞言垂首低笑了一聲,高貴優雅,他輕聲道:“此事一出,為了安撫周雲起,我的好皇兄一定會大義凜然的處置了榮國侯。至少,榮國侯那個都指揮使的頭銜是保不住了。”
他一邊伸手握住易雪歌的手,一邊替易雪歌梳理鬢邊的亂髮,那纖細白皙的手上彷彿可以看見嫣紅的血管:“榮國侯就是皇兄的眼睛和手,沒了他,皇兄對京城的掌握定然不能與從前相比,許多事做起來也要方便的多。”
易雪歌沉默片刻,忽然問道:“還有呢?”
蕭沉淵的眼睛忽的望過來,深深的,隨即眼梢一挑,彷彿融化春風一般的溫溫的笑了:“周大將軍怎麼說也是皇兄的從龍之臣,如今卻遠在邊疆,這兩人之間必是有著外人不知道的隔閡。現下要是再出了榮國侯的事情,指不定我那皇兄心裡要有多憋屈呢。”
蕭沉淵的聲音就像是深夜裡徐徐綻放的花朵兒,一叢一叢的,幽幽的:“偏偏如今他是天子,萬萬沒有受別人的氣的道理。這一憋屈,周大將軍許就要倒黴了。”
易雪歌咬牙切齒的看著男人,忽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樣精巧的心機,算計起人絲絲入扣,簡直叫人心底發冷。她到底是倒了什麼黴,攤上了這樣一個夫君?
☆、第9章
昭陽宮的地界處在後宮的邊緣,偏偏離皇帝的勤政殿極近,據說乃是當初替幼弟攝政的朝陽長公主為自己建的。邊角靠近竹園,動中取靜,清貴中透著幽靜,乃是宮中第一等的宮室。這裡既住過權傾一時的攝政長公主也住過榮寵一時的寵妃,非帝王心上人不可。
如今,住在這裡的卻是東華太子妃杜雲微。
皇帝剛剛下了朝,直接去了昭陽宮,屏退左右,獨自一人走在竹園裡面。玉石被磨成圓形的玉片,用這砌成的小道走上去的時候會有細微的聲響。玉碎般的聲音,奢侈得叫人神往,彷彿藏在地下的華美樂章,悄悄地探出一點兒的聲息,等你發覺了它又轉了聲調。
清風徐徐的自林中過,竹林彷彿都在這人間帝王的威儀之下顫抖,發出簌簌的聲響。皇帝負手於後,一邊緩步走著,一邊聽著那竹葉摩擦的聲響,忽然笑了一聲:“茶煙藏不得,輕揚林外風。不知今日這茶可有朕的份?”
不遠處坐著煮茶的女子一身素色宮裝,長袖廣裙,三千青絲只用一支玉簪挽起,輕靈飄渺的一如林中山魅。她聞言抬頭一笑,眉若遠山,雪堆玉砌,端的殊色無雙。
“陛下來得正好,正可嚐嚐這露水茶。用的是清晨剛採來的露水。”杜雲微紅唇輕抿,眉目間彷彿有溫潤的茶香蕩過,那種瑩潤的顏色彷彿牡丹含露。
皇帝靜靜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