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萬歲爺的妃子廝打起來,也只當做是暢春園戲臺子上唱“大鬧天宮”罷了,看得多,也就沒什麼可看的了。
她原本只想穩坐釣魚臺,學古時候的姜太公觀棋不語的。誰曾想,這舒姑娘卻是個厲害人物,竟和那綾羅一唱一和地,活活說紅了琉璃的臉。別人不知道,可她翠姑姑知道,這個琉璃,其實是太后娘娘怕勾去了皇上的魂魄,才故意選出來服侍人的。琉璃姑娘與先皇后頗有幾分相似,只是性子遠不如先皇后溫軟,顯得過於跳脫了些。但終歸那麼副皮囊,還是會讓萬歲爺另眼相看的。雖然萬歲爺耽著她那性格,並未有什麼明顯的寵幸的意思,但她們這些下人怎麼可能不是心思活泛之人,這樣的宮女兒,就算是去侍候人,也除非是指派的主子刻意去打壓,倘使是她們這些人也在一旁,這錯兒便全落到她們這些個旁人的身上了。
眼瞅著琉璃的面色變了起來,舒敏和綾羅還是笑意盈盈的,站在一旁的貞蘭似乎也明白了舒敏要給琉璃下馬威的意思,並不搭話。翠姑姑無奈之下將手中的東西擱在桌上,堆著笑臉站起身來,“舒姑娘可真是長了一張巧嘴。這般管教下人哪還可能出什麼差錯兒?娘娘只是覺著姑娘年少,就讓綾羅這麼個性子穩重的人來侍候姑娘。可看著樣子,怕就算是潑皮猴子到了姑娘的手裡,也定能給管教成管事兒大丫頭不成了!”
舒敏聽了這話,也知道今天的戲唱得差不多了,俗話說,凡事兒都要有分寸,到了不疼不癢戳人心的時候,便是恰到好處了。而舒敏這麼多年早就學會了一件事兒,“見好就收”。轉過身來,是一個無可挑剔的頜首禮,“翠姑姑總喜歡誇讚舒敏,想來舒敏只是個小孩子,娘娘那般費心自然是因為舒敏尚未如了娘娘的意。舒敏年歲還小,有時候做事情總還是不大動腦筋,娘娘擔心也是對舒敏的恩寵。倒是舒敏有時候說話做事分寸錯了,還需要姑姑多多提點。”一番話,既堵住了翠姑姑的嘴,又摘乾淨了自己和綾羅,還幫站在一旁不曾說話的貞蘭解了圍,最後給了尷尬萬分的琉璃一個下樓臺階。這一下子,不得不讓說得上閱人無數的翠姑姑多看兩眼。怪不得孫公公說這小姑娘不是池中之物,如此看來,倒真有幾分自家主子的意味。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位皇子阿哥將來有福氣,能把這麼一位賢內助娶回家裡去。
翠姑姑聽得舒敏這般說,臉上笑意更濃,“姑娘這般和老奴推脫,反倒顯得過於生分了。這樣吧,儲秀宮自有儲秀宮的規矩。現在時辰也不早了,舒姑娘和貞姑娘倒不如先去咱儲秀宮的膳房領了食盒子自去屋裡用膳,也好多休息一陣子。咱儲秀宮安排事宜,申時再過花廳來也不算遲。”
說完多看了舒敏一眼,其實,在早晨舒敏來前院兒打水的時候,她身邊兒的喜圓就已經注意到這個不同尋常的大姑娘了。普通大家姑娘,就算是這種沒有丫鬟的情況下,總還是不可能自己去東奔西跑地做事情的,總歸是要等著後面分派了宮女之後採取安排,而這宮裡也有那麼幾個新選秀女晌午來時就已經收拾妥當,只是一個個也不見得誰是準備親力親為的,直把這儲秀宮上下幾個能抓得住的灑掃宮女兒們都累的夠嗆。而這位舒姑娘倒是好,自己問了小宮女去向,也不支使人,自己個兒端著盆子便去那水井邊打水去了。也怪不得太皇太后和主子都對這麼個小姑娘另眼相看了。
舒敏聽翠姑姑這般說,也就知道,自己這又一次被動拉了仇恨。不過既然是要玩兒特權,那倒不如讓她玩兒個徹底。所以,舒敏並不推脫,甜甜一笑,“既然翠姑姑給了舒敏這樣的自由,舒敏也就卻之不恭了。”隨即閒聊幾句,將剛剛批判琉璃的低氣壓帶走了,便和貞蘭領著綾羅和琉璃離開了前院兒。
待舒敏和貞蘭回到自己的蘭芬院,那烏蘇明秀還坐在院子裡的芭蕉樹下乘涼呢。看見舒敏和貞蘭都各自帶了丫鬟回來,原本明豔的臉色就變了幾變。
她本來想著,那兩個蠢貨此番出去,肯定是遍尋無人,碰了一鼻子灰就回來了。絕對是灰頭土臉,垂頭喪氣的。誰曾想,她們兩個居然就帶著這兩個光鮮亮麗的丫鬟趾高氣揚地回來了,讓她一腔的嘲笑無處可發,真是氣煞她了。瞬間也不管什麼禮儀風範,直接用手抻了抻自己身上的旗裝,站起身來,便迎了上去。
舒敏剛進院門兒,才抬起頭來就有一種烏雲罩頂的錯覺。後來定睛一看,見烏蘇明秀就像是朝陽裡一朵帶著露水渾身長滿了刺兒的玫瑰花兒一樣站在自己面前,便知道,烏雲罩頂不是錯覺,這位姐姐還真有讓人印堂發黑的水平。
舒敏偏頭看了看身邊毫無表情的貞蘭,身後那倆丫鬟就更不能指望了,畢竟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