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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部分

如果現在轉東,則沿著臺灣島外洋南下,直達呂宋。如果轉西。則進入臺灣海峽,沿途要經過幾個“海商”控制的港口。

徐元佐首站是去福州府長樂縣。自然要轉向西面。

長樂縣是鄭嶽鄭老師的老家,父母妻子都在家中。對於徐元佐而言,這就是他的第二個家——師徒如父子可不是說說而已的。巧的是,長樂是福州門戶,更是遠洋要地。在嘉靖海商大鬧東海的時代,這裡更是走出了無數水手、船長、海主……是徐元佐不得不來探探深淺的要地。

福建是個多山多水少田地的“窮省”。但是因為海貿的緣故,從北宋就就成了科舉大省。只說長樂縣,嘉靖一朝就出了十三位進士!這應該是與海貿發達大有關係,在明朝讀書科舉可是十分費錢的。

如果按照福州府算,進士的數目就更驚人了。鄭嶽出身在這樣一個科舉之鄉。覺得華亭文風孱弱也就理所當然了。

船隊從臺灣轉西,兩日之後遇到了漁船。探問之下才知道已經走過了,於是再艱難地逆風北上,在沿海找了熟悉航路的漁民領航,總算平安到了閩江口的長樂縣。鄭和七次下西洋,每次舟師往返,都是先在此停泊:一則等候季風開洋;二則補給、招募水手和修造船舶;三則祭祀海神以求庇佑。停泊時間少則數月,多則半年以上。

“太平港南北兩岸各有東西走向的山脈為屏障,正是候風良港。當年吳王夫差就在此造船,所以古稱吳航頭。”火長進了太平港,總算鬆了口氣,對徐元佐這位東家也就客氣了許多,自覺介紹起長樂歷史來。

徐元佐聽得頗有趣味,又經火長指點,看到了鄭和興建的天妃行宮。

“聽說鄭和曾在此造鉅艦,如今長樂還能造麼?”徐元佐趁著彼此都在興頭上,直接問道。

那火長略一遲疑,道:“鉅艦巨到什麼程度就難說了,不過三桅大船這裡是能造的。”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也得有些門路。”

徐元佐笑道:“只有銀子能尋到路麼?”

火長認真地想了想:“難。”

徐元佐並不失望。他知道福建地方宗族勢力極為強大,姻親血親相互交雜。長樂人靠海吃海,哪裡會有閒暇給外省人造船?真要有好的船材造鉅艦,肯定也是緊著本鄉本土的海主。

太平港洋麵開闊,不愧為聚泊的好錨地。徐元佐等人分乘三船,隨從護衛、醫生、搭乘的商客,足足二百多人。分了好幾批才全部下船,從河南渡上岸。

岸上便是河南、河陽、河下三街,形成鬧市。街邊商館鋪面林立,南北商客往來,熱鬧更甚華亭。

徐元佐本以為華亭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繁華之地,不過比蘇州遜了一籌。誰知連福建的長樂也比不上,自己真是當了一回井底之蛙。他站在街面上一望,隨便挑了家打著酒旗的鋪面進去,坐定叫菜。羅振權緊隨其後,見商家不懂官話,又用閩南語重複了一遍。其他水手則負責往下搬運禮物。幸好徐元佐不惜血本地給鄭岳家備了一份厚禮,這才沒有出醜之虞。

“看來要走海還得學會閩語。”徐元佐笑道。

羅振權道:“閩南話在海上就跟官話在陸上一樣。當年的大海主雖是徽、浙、閩、粵皆有,但是越到下面,福佬就越多。大家都說閩南話。”

“廣東呢?”徐元佐問道:“廣東人不多麼?”

羅振權道:“浙東、閩南都是窮山惡水的地方。只要能掙口飯吃,幹啥都樂意。廣東那邊水土豐茂,等閒人家誰肯下海。”

徐元佐想想也該是如此。人總是偏安的,像他這樣可以安生當個地主,卻偏偏要一門心思經營商業,在旁人眼裡恐怕也是一朵奇葩。

兩人正說著話,便有人上來打探訊息。這些人或是私牙,或是商館的夥計。說話都不甚客氣。主要是看客人反應,若是被他們壓住了。後面難免要吃虧。好在羅振權是個老海狗,什麼場面沒見過?徐元佐又是一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模樣,讓人吃不準深淺。有兩個私牙益發用力,想探個虛實,周圍幾桌的護衛已經起身圍了上來,嚇得他們連忙道歉。逃也似地跑了。

徐元佐取出老師給的地址,道:“別太嚇壞了人家,咱們還需要有人引路呢。”

羅振權起身道:“這個容易。”他走到街面上,用福州話喊了一嗓子,登時圍過來好幾個閒漢。嘰裡呱啦毛遂自薦。

徐元佐看著有趣。他從到大明這個世界之後,還真沒見過“矜持”和“畏縮”的民風。

羅振權不一時就領著個年輕人進來了,道:“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