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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徐母乾笑一聲:“正是。”

“我就是這個意思:”外祖母寡淡道,“都是自家人,還不知道你的‘孝心’麼?破費那些錢財作甚。”

徐元佐見這話越說越難聽:無論當時誰對誰錯,母親總不能跟丈夫離婚,跑回孃家過一輩子吧?說不定當時還有了姐姐呢?這怎麼能算不孝?充其量是做出人生選擇的時候,沒能抵抗住主流文化的壓力罷了。

“外祖父。給您的賀禮是我去求來的。”徐元佐假裝沒聽懂外祖母的意思,轉頭對外公笑道。

沈老太爺一喜,暗道:女兒那邊沒了家裡幫襯,肯定也難過得很。這樣多好,外孫求來的禮物多半不會太破費。

“外公卻是迫不及待了。快叫人拿來我看!”沈老太爺站起身,呵呵笑道。

徐家僕從當即捧上一個長條硬紙盒。徐元佐開啟盒子,叫了良佐幫手,小心拉開條幅,是卻是一幅四尺條幅。

“踏遍青山人未老……妙句!”大舅也湊了上來,高聲讀了條幅上的句子,撫掌讚歎。

沈老太爺更加高興,一個字一個字又看了一遍,道:“這句子寫得好,是誰寫的?”

大舅虛指右款,為父親讀道:“‘為賀瀛洲沈公花甲之壽,錄小友徐氏子元佐句,敬請清賞’。原來是賢甥作句,請人寫的。”

瀛洲是崇明的雅稱,又是仙島之通名,用來賀壽何其吉利清雅?沈老太爺更是更是一連串的好字出口。

徐元佐微笑解釋道:“聽來聽去都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俗套極了。孫兒便想用這句子,只是平鋪直述:外公櫛風沐雨,踏遍青山,遊罷四海,雖已花甲耳順之年,人實未老。待下個花甲之年,再說‘老之將至’的話吧。”

六十在此時已經算是高齡了,而徐元佐卻說“未老”,還要等到下個花甲——壹百二十歲再說“老之將至”,真是聽得叫人舒暢淋漓。

外公與兩個舅舅著實笑了一會兒,又說徐母生得好兒子,又說徐元佐真有孝心。就連一直冷著臉的外祖母都鬆解了些,隱隱逸出一絲笑意。

“此句用來賀壽,倒是別有一番豪情。”二舅上前看字,品評道:“再看這筆力遒勁有力,開合有度,緩急有序,生動非常,定然是名家手筆吧!”

大舅望向左下側的落款,讀道:“屠維大荒落仲,春,江右衷貞吉謹書。嗯?”

徐元佐已經聽得呆住了。

都說二舅沈本菁負責沈家的生意,看起來是個頗有成就的商人,但聽他點評書法,卻不是外行。為何大舅這位專心讀書的讀書人,竟然鬧出這種笑話?

——我可不是專程跑來打臉的呀,也沒想到處顯拍自己讀書多呀,你們不能這麼逼我裝逼呀!

徐元佐在心中吶喊,期望這個尷尬的一幕沒人在意,矇混過去。不過他也沒忘在心裡補上一句:其實我是真牛逼來著。

可惜天不遂人願,大舅竟然認真問道:“賢甥,‘屠維大荒落仲’是何意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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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 無心插柳(求月票)

徐元佐真心覺得小說裡打臉踩人的情節,乃是最最俗套狗血的內容,人和人之間的美好感情都去哪了呢?為何一定要從貶低別人之中獲得快樂呢?

但事實很無奈,只要有兩個人在一起就有高下,就有博學和無知,何況現在堂上有這麼多人。

有人硬要以他的知識匱乏來襯托自己的博學,徐元佐也是頗有些不忍心。

“舅父考校,小子敢不直言。”徐元佐微微一頓:“《爾雅》以太歲在己為屠維。屠者,別也;維者,離也。所謂萬物皆成其性也。”

大舅微微後仰,乾癟的嘴唇作成“哦”形。

“太歲在巳,則曰大荒落。”徐元佐繼續解釋道:“漢人頗喜用歲陽歲陰紀年,如今書作畫作之上,用它落款可以撐撐字數,使佈局不至於輕重偏頗。”

“原來如此。”大舅道:“卻是我讀書少了。”

老太太見兒子落了臉,哪裡能夠容忍一個小妾的女兒的兒子在這高堂之上放肆?之前的些許善意又收了起來,一旁冷聲數落兒子:“讀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讀了些什麼,還不如人家一個毛頭少年。”

大舅羞愧地低下了頭。

這招數就如羅振權用以自殘的手法一樣,都是看似傷殘自己,實則激發觀者的恐懼、尷尬、羞愧等諸多負面情緒。

徐元佐是個對負面情緒極其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