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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部分

我一起說服老師啊。”

“來了……”沈默低低說一聲,便站起身來。

張居正也趕緊站起來。

“老師……”兩個學生一起行禮道。

“你們來了。”徐階面色疲憊的走進來,但看到兩個學生,還是笑了笑,道:“隨便坐。”便在老僕人的攙扶下,緩緩靠坐在大案後。

老僕人又端上個瓷盅,徐階笑笑道:“這是參湯,年輕人火力壯,就不讓你們了。”

“老師慢用。”兩人在下首坐了,安靜的等徐階慢慢把湯喝下去。

讓人把瓷盅端下去,徐階拿起口布擦擦嘴,笑道:“為了河工的事情,多議了一會兒。”

沈默兩人這才知道,方才閣老們,是為什麼吵吵……黃河年年氾濫,已成沿岸數省心腹大患,故而朝廷下決心治河。今年年初,內閣批准工部,用潘季馴的方法,修復黃河故道。但還未開工,另一位水利專家朱衡,被調回北京了,他提出了相反意見——認為要絕黃河水患,必開新河,僅修復故道是無用的。

雖然潘季馴的方案,已是箭在弦上,但他比起屢次總理河道的朱衡來,只能算是個後背,所以前輩一發話,工程就不得不停下來。潘季馴當然不服,他也不是個怕事兒的,便在朝堂上和朱衡據理力爭,兩人各執一詞,說得都有理,讓徐階委實難以決斷。

僵持一段時間後,還是高拱說話了,組個專家團,去現場看看唄。於是這年二月,命工科給事中何起鳴,率二十餘名河道專家往勘河工,並據實奏報朝廷。三月三十日,何起鳴自沛縣回京奏報:‘黃河故道難復,開新河費省,且可杜絕後患,宜用朱衡開新河之議。同時兼採潘季馴之言,不捨棄舊河。’倒也給潘季馴留了面子。

這就算是給出結論了,於是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下詔開新河!而潘季馴則仍然堅持修復黃河故道,廷臣亦多以為然。自此朱衡與潘季馴產生矛盾,後者斷言:‘雨季一到,黃河決口。’為朱衡恨之。

六月十四日,新河工未成,而黃河再次在沛縣決堤氾濫,連淹了好幾個府,災民無數。果然應驗了潘季馴所言。言官紛紛疏劾朱衡,以為新河必不可成,朱衡意氣誤國!要求給予處分!

迫於壓力,朱衡也自請辭職。徐階是很器重這位能員的,當然不會答應,利用自己影響力,幫他壓住了言官的議論。並給他將功補過的機會,任朱衡與潘季馴再作勘查,務圖上策,以救災民。

兩人到任後,全力指揮把決口堵塞,暫時止住了洪水,但雨季才剛到,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頭呢。在經過勘查後,潘季馴大膽提議,把河道收窄!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治河的常識,都是擴寬河道才有利於排水,哪有嫌河道寬的?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嗎?

朱衡不同意,潘季馴便對他說,自己透過觀察發現——黃河之所以連年氾濫,是因為水中泥沙含量太大,進入平原地區後,水流放緩,泥沙沉積下來,結果河道逐年升高,變成了岸上河。為了防洪,只能把河堤也越修越高,稍有不慎一旦決堤,後果就會極其嚴重。

這一點,只要是在現場的,就深有體會,不用他講,朱衡也明白。但潘季馴的重點在後頭——他說,現在時間太緊,我們根本不可能再去築堤了,要防洪的話,只有把淤積的河道通開了,只要河道降低了,不比築堤還管用嗎?

要降低河道,就必須除掉河裡的泥沙,這道理朱衡還是明白的。但關口是,怎麼除沙呢?用人來挖,那難度可比築堤大多了,朱衡苦思冥想,終於醒悟,潘季馴要收緊河道,正是為了加大水的衝力,便可把河底的泥沙沖走,達到降低河道的目的。

道理雖然明白了,但朱衡還是不敢拍板,他對兩岸的大堤,實在沒信心……只要想想,原先工部是誰的天下,就知道朱大人為何會這樣了。

潘季馴說這法子不傷堤岸的,你只管拍板就是,出了事我負責!

朱衡說你負得起嗎?便親自將大堤兩岸仔細勘查一遍,反覆推敲過後,這才同意了潘季馴的方案——於是奇蹟出現了,收縮河道之後,這段黃河非但沒有決堤,河道也果然降低了數尺。除此之外,潘季馴還發明瞭一種叫滾水壩的洩洪設施……他事先選擇了幾個個低窪地區,當洪水過大之時,即開啟該處堤壩,放水進入,以減輕洪峰壓力。加上朱衡豐富的經驗,為他查缺補漏,統籌安排,結果這年的黃河沒有再氾濫,安安穩穩捱到了枯水季。

於是潘季馴的名聲鵲起,大有超過朱衡的趨勢。而朱衡的聲譽,則進一步下跌,尤其是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