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闢彊拿出懷裡的玉佩,微微一禮:“見過鬼谷子前輩。”鬼谷子是一個傳奇人物,誰也不知道他有多大年紀,很多人都稱他為活神仙,即便他是齊國之主,在鬼谷子面前也要以晚輩稱呼。由此可見他的尊崇地位!
鬼谷子淡淡地看玉佩一眼,隨即閉上了眼睛,聲音平淡無波:“好個孫臏,料到五十年後我會再派人下山,只是你這趟來晚了。”
“前輩”田闢彊握緊了手裡的玉佩,上前一步,“孫國師說過,只要我拿著玉佩見到前輩,前輩定會派人助我齊國爭霸天下,難道是孫國師算錯了嗎?”
他故意針鋒相對,鬼谷一門卜卦極其靈驗,孫臏算錯的話,也就是說鬼谷子徒具虛名,並不像傳言中的那麼厲害。
鬼谷子並不動怒,睜開了雙眼,白眉下兩道猶若實質的目光朝田闢彊射來。剛才在洞外的感覺又來了,他的一切彷彿都呈現在了對方的目光之下。
田闢彊不避不讓,仰起頭,清絕高然,虛弱的身體卻散發出一股霸氣。
這哪裡還是那個渾渾噩噩,縱慾荒淫的齊宣王,鬼谷子微微一笑,收回目光,似有所悟地說道:“我的兩個弟子蘇秦和張儀都已經下山了,他們現在還沒有投奔任何一個國家,大王若是有志,他們自然會投奔的。”
鬼谷子何等人也,只一眼他便認出了田闢彊的身份。
蘇秦和張儀?田闢彊默默記住了這兩個名字,那雲夢山那個女子呢,難道她不是鬼谷子的弟子嗎?
田闢彊淡淡一笑:“鬼谷子前輩你不要糊弄闢彊了,據我所知,你還有一個女弟子並未出山,我所來求的人,便是她。”
第十三章 被師傅賣了
鬼谷子白眉微微一聳,他沒有回答田闢彊的話,忽而抬手指著身前的殘局問道:“齊王,你看這棋局,究竟是白子勝,還是黑子勝?”
田闢彊聞言,目光落在了鬼谷子身前的棋局,初始還不覺得有何特別之處,越往下看,越是心驚。
黑白二方,看似下得平淡溫和,卻步步隱藏殺機。白子開始龍隱於海,散佈棋盤四周,到後來連成一氣,將黑子困於其中;黑子步步為營,鋒芒畢露,寸土必爭,寸土必守。
只是這棋局下了一半,彷彿兩位風格迥異的大師在白紙上勾勒了一個恢宏的開篇,至於誰輸誰贏,卻看不出。
田闢彊站在了白子的位置上觀望這棋局,覺得一切盡在掌控之中;而站在黑子的位置上,竟也是這種感覺。如果說一方下棋的是鬼谷子,那麼另一方是
想不到天下間還能有於鬼谷子比肩的人,會是洞外的那個人嗎?越是思量,田闢彊越覺得心驚,只覺得棋中所圖,所謀劃的,不是他能想象的。
他收回了目光,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闢彊不才,看不出這局勢。”他喟然一嘆。
“不止是你,天下間又有誰能看破這棋局呢?我不能,鄒衍亦不能。”鬼谷子也跟著嘆息一聲。
“人算畢竟不如天算,算了,一切盡按天命吧———”鬼谷子一拂袖,一盤棋局盡皆攪亂,被掃落的棋子滴溜溜的打著轉,滾落到田闢彊腳下。光華剔透的棋子身上,折射著兩旁石壁上昏黃的燈光。
方才他與鄒衍一局,竟是未競勝負,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我確實有一個女弟子,齊王可先回國,過一陣我便會命她去齊國都城,相助大王。”言畢,鬼谷子揮了揮手,下了逐客令。
除了鬼谷子,當今天下,恐怕無人敢這樣對齊國君王了。田闢彊並無半點慍色,他微微一禮:“那多謝前輩了。”
雖然他雄心磨去,但列祖列宗的遺願卻不敢忘記。當年得一孫臏,就使得齊國一躍為七國之首。如果再得鬼谷子親傳弟子的幫助,那麼他即便是縱淫放蕩,死後也能面對列祖列宗了。
他轉而離去,蕭索的身影迅速隱入了遠處。鬼谷子坐在石臺中央,忽的朝外看了一眼。“鍾離春,你進來吧。”他朝外喊道。
隱在石洞門口的鐘離春看到田闢彊走出來後,正要偷偷跟過去,卻被鬼谷子看破了行蹤。
看來什麼都瞞不過師傅的,即便是她離石洞有一定距離。鍾離春吐了吐舌頭,一臉俏皮。“師傅,你老人家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她不懷好意地讚道,當看到滿地的棋子時候,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師傅他找你有什麼事,該不會只和你下了一盤棋吧?”由於擔心被鬼谷子發現,所以她離石洞很遠,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
“是的,你猜我是贏了還是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