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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封鬱黑簪中的修為後,體內神元與昔日鼎盛時,尚且不能相提並論,但也確是解了眼下燃眉之急,若只是馭雲役物,再無不能。

她一整日未見王蕭,心中始終有幾分惴惴不安,換了一身衣裳,便不再多作耽擱,自東海海底起了一式千縱神行之術,不出片刻便回到青陽城中,比之往日揮汗如雨兩地來回奔走,實是輕鬆太多。

王蕭其人雖被老天規劃得一本作孽命格,確也並非每時每刻都厄運壓身。好比蓮兮憂心忡忡趕來他家房頂時,王蕭正同他那病中在愈的嬌妻美眷床頭夜話,好不快意。蓮兮逗留片刻,只覺得夫妻私話聽來叫人氣窒,索性將屋瓦一蓋,奔白重山去尋封鬱。

人間的夏夜月色空盈,白重山卻依然一副樹影森森,荒地野嶺之態。蓮兮在半山腰處的道觀前後翻了個遍,未見得封鬱,只往山頂尋去。

步于山道間,她遠遠嗅到一習桂花香氣,仰頭只見山頂光溜溜的大石上橫臥著一個白影。蓮兮本就鬱郁不快,見封鬱此時悠然曬月,好不雅興,嘴上也不留情,悶悶說:“未知哪戶人家走脫了好大一口白豬,也學人邀月賞夜,真真滑稽。”

她出言相譏,他只背對側躺著,不露聲色。

待她走到山頂近處,左右一看,只見禿石下胡亂擺著兩隻苦楝便屐,另一邊竟還擱著一方燙酒的爐子,爐內水聲呼嚕,酒樽輕顫,爐樽交磨之間,逸出濃濃桂花甜香,另有細碎磕動聲,在月夜空靈時聽來,別有意趣。

蓮兮只知冬日裡酷寒難驅,酒要一燙一篩方才有味,卻不曾見過還有人夏日裡燙酒來喝。燙倒無妨,水已沸上竟也不把酒旋子取出來,縱是一壺千年佳釀,也要給白白煮成井水,分明胡鬧。她平日雖不見得嗜酒,但更不喜暴殄天物。

當下也不想,直直走向酒爐,伸手便把酒旋子拎出,又拿爐底的篩屜把酒篩好。

東海海底常年冰冷,兄長父君飲酒之時少不得蓮兮溫酒在側,熟能生巧之下,這一席篩酒的動作倒極是流利輕巧。她也不客氣,自作主張斟出一小杯來微微一品,只覺此釀甘醇如蜜桂,酒味卻是寥寥。

她咂砸嘴,轉過身朝封鬱怨道:“你果真豬腦上身,糟蹋了一壺好……”

月色明朗下,蓮兮這才瞧見大石臺上白衣酒盞凌落,那人指間猶自扣著一隻半滿酒盞,卻早已沉沉醉入夢鄉。煙雲白紗如蝶翼般輕覆在熟睡的人影之上,從紗眼層疊之下透出淡淡眉眼,迷濛蒙正是她揣在心裡,恨恨想了一日的容顏。

他醒時忽而凶神惡煞,忽而溫情叵測,總也叫蓮兮不好直直相視,如今既睡了,倒是乖順。

她放下手中酒杯,想將封鬱臉上的雪白煙雲紗揭去一邊,五指方才一動,就被封鬱一手抓住。他眼角微微挑起一看,復又闔眼,鬆開手,迷糊道:“夭月,再替我斟一盞可好?”

蓮兮從母上的露華宮告退出來之時,原本穿著件浮紋滾邊的銀白男式長衣,她母上卻有意無意給她簪了個好不華麗的半月女髻。她也無法,只得去自己閨閣中換了件平素常穿的杏黃長襟綃裙。

因更衣過後被一時錯認,本也是眼拙常情罷了。

蓮兮卻不知自己因何想起“摘星奉心”一說,霎時怒形於色,使勁渾身氣力往封鬱肩上一拍,大聲喝道:“你便以為自己是王子皇孫如何了得,本尊豈是你遣得動來陪侍喝酒的?”

封鬱捂著肩,側過身來正眼瞧了她一瞧,淡淡的眉頭一擰,卻立刻自眼中透出意味不明的笑意,說道:“原是你,我本以為你躲回東海便不出來了,還想明日親自去府上提人。你既回來了,心中自然明白軟肋在我手中,今後不必說伺候喝酒,便是一日我要你作舞取興,你又如何拒絕?”

蓮兮氣結,又躁又臊,不由七竅生煙。

她本就知道封鬱此人天生怪胎絕無好心,卻只因她母上說得一段成年往事,傻兮兮抱了絲期待跑來找他問個究竟,想想分明是她龍蓮兮被牛踩壞了頭。

她自小被眾星捧月,哪生的什麼好脾氣,話不投機拔刀再說,於她才是正理。

蓮兮心中不爽,手下自然動得比腦子快,剎那間赤紅光影已如飛梭般,從她右掌中直逼而出,鎖向封鬱脖頸。

封鬱枕手側躺著,斜眼把頸畔的劍刃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今日終於得見鸞鳳鳳儀,也不枉本尊將千年修為相贈。我還聽人說此劍靜止不動時,只是銀刃無奇,揮動時才見血脊緋刃殘影赤紅。東蓮尊君若不吝惜,便將東海聞名遐邇的碧波劍訣以鸞鳳演舞一段……””

“演你個鬼罷……”蓮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