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神態表情雖然可以改變可以模仿他人,然而,一個人的氣質,以及他的眼神,卻是難改變的。我好歹當了數年皇帝,也算得上閱人無數,自認這點認人的眼力還是有的。“你真的不是烏衣教教主,而是他的同胞弟弟?”片刻後,我聽到自己用不敢相信的聲音問道。葉清鶴點點頭,走過來小心地拉了拉我的衣角,低聲懇求道:“大哥哥,你陪我說會兒話好不好?就一會兒,我實在悶得狠了。”被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用求懇的目光盯著,我不由心中一軟,竟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太好了!”葉清鶴歡呼著跳起來:“我終於不用自己一個人玩了!”聽他這麼說,我不由詫異道:“你經常都是一個人?你哥哥平時都不理你麼?”葉清鶴聞言低下頭,委屈地說道:“我哥哥他心裡恨死我了,平時看不見我還好,一旦看見了,必然會想方設法折磨我出氣,因此我總是儘量躲著他。”我聽他說得可憐兮兮,頓時聯想起自己的遭遇來,不由升起同病相憐之心,當下微怒道:“豈有此理 !哪有當哥哥的這麼對待自己孿生胞弟的?他又為什麼恨你?”說完自己也有幾分好笑,我明明還沒有確定眼前這葉清鶴究竟是不是那夜之人呢,怎麼這麼快就同情起他來?萬一他們其實是一個人,現在正閒著無聊耍我玩呢,我要是被騙到,那臉不是就丟大了。不行,還是提高點警惕的好。這邊葉清鶴的頭又低了幾分,微顫的聲音中卻流露出極度痛苦之意:“因為他一直認為是我害死了我娘,所以他心裡最恨的人就是我。”“啊?”我聞言頓時升起強烈的好奇心,心想反正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倒不如聽聽這個不知究竟是葉驚鴻還是葉清鶴的講講故事消磨一下時間。抱著這種八卦的心理,我連忙追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能不能跟我說一下?”葉清鶴聞言抬起頭來,清澈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片刻後方道:“我可以告訴大哥哥你,不過你可得答應我,不要再告訴別人,否則被我哥知道了,他又該罰我了。”我聞言自是連連點頭加拍胸脯保證:“這個一定,我保證,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更何況也沒人可說。見我點頭同意,葉清鶴方才抬手指了指不遠處假山後露出一角的亭子道:“這裡人來人往的,說話不太方便,我們到那邊的亭子裡去說,好不好?”我自然沒有異議,於是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鵝卵石砌的小徑走到假山後的八角亭上。那亭子造型古雅,內有一張石桌,數張圓凳,亭外栽滿翠竹,即使是在夜間,看上去也頗為幽雅宜人。我和葉清鶴一人揀了張石凳坐了,葉清鶴這才輕嘆了一口氣,一雙清澈的琥珀色大眼認真地看著我,開始講述起他和葉驚鴻的故事來。事情要從十三年前說起,那時候兩兄弟不過才十一二歲,正是天真無邪,愛玩愛鬧的時候,卻不想某日遭遇飛來橫禍。當時烏衣教才初建未幾年,勢力還算不上多麼強大。他們的父親葉重山為了和人爭地盤,無意中得罪了一個當時勢力極大的幫派,被人舉派來攻,誓要將他們滅門。當時葉重山一身修為已是不俗,自然率領本派為數不多的弟子浴血奮戰。他們的母親顧飛霞乃是華山派弟子,一手華山劍法極為精妙,見情況危急,便帶著他們兩兄弟一起拼死殺出重圍。自己卻渾身是傷失去戰力,因自知帶著兩名垂髫幼童無法逃遠,無奈之下只得行險,帶著兩兄弟躲藏在附近的草叢中,期望能躲過一劫。那時葉驚鴻已經十分懂事沉著,乖乖地伏在草叢中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而葉清鶴自幼膽量就不及乃兄,腦子也不甚聰明,此刻見母親渾身浴血,只以為母親活不久了,嚇得不住放聲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