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一聽我不收,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眨眼化身為兇厲的母夜叉,惡狠狠地放下話來,說如果我不把這藥塗傷口上,她就讓人把我手腳全都給廢了,再丟到後巷自生自滅。朕是什麼人啊,豈會受這種人的威脅,聞言一聲冷笑二話不說,直接操起藥瓶朝著視窗丟去。——我就不信了,就因為身上留了幾條無足輕重的傷疤,你就捨得把自家的搖錢樹給砍了當柴燒!小瓷瓶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落出窗外,老鴇臉色一變,正待開口,窗外呼地飛進來一條人影,那人影一身黑色勁裝,相貌平淡無奇,一雙眸子卻精光四射,明顯身負上乘武功。那人穩穩立在房間內,高舉的右手上緊握著一個小瓷瓶,正是我方才丟出去的那一個。他走上幾步,彎腰將瓷瓶放在我身前的桌上,這才對著我拱手為禮,然後禮貌卻冷淡地道:“這是我們王爺的一番心意,還望公子笑納。”看這場面我不收是不行的了,只好強壓著怒火點點頭道:“那我收下總可以了吧。”“不行。”“啊?”“王爺交代,要屬下親眼看著公子塗藥。”男子板著一張面癱臉冷冷道。“還有完沒完!”我怒髮衝冠,狠狠一拍桌子怒道:“藥我會塗的,你還是趕快滾回去覆命吧!”此話一出,老鴇和男子同時變了臉色。不同的是,老鴇是恐懼的慘白色,男子卻是憤怒的發青。然後我只覺眼前一花,男子已經站在我面前,用一雙炯炯有神的黑眸鄙夷地掃了我一眼。我一驚,剛想質問他要幹什麼,手腕就被一隻鐵箍般的大手捏住,然後便是一股痛徹骨遂的奇痛傳來。伴隨著那幾乎連骨頭都要被捏斷的痛楚,男子含著冰渣的聲音在耳邊想起:“告訴你,不要因為王爺寵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再怎麼得寵,也不過是個人人騎得的小倌兒!走,帶我去浴室!”我從出生以來還沒有經受過這麼難忍的痛楚,幾乎痛得眼淚都流了下來,骨子裡的倔強卻被激發出來,耳邊再聽得男人羞辱的話語,心頭更是怒不可遏,忍著痛譏諷道:“我是小倌兒,你又高貴到哪裡去了?告訴你,你不過是趙王身邊的一條狗,一條只會仗勢欺人的狗!”男人怒極反笑,“幾天不見,你不光脾氣見長,就連骨頭都變硬了,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麼程度!”說完手上再度加力。我聽到自己骨頭傳來的細微響聲,同時腕骨更是痛到極點。我再也經受不住失聲慘呼,同時眼睛一熱,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卻始終不肯張口求饒。老鴇見勢不妙,忙忙地上來求請:“大人息怒!子衿年幼不懂事,不是有意衝撞大人的!還請大人手下留情,否則子衿受了驚嚇,大人也不好在王爺面前交代是不是?子衿出言無狀,回頭老身自會好好嚴懲他,大人您還是先辦王爺交代下來的正事,可好?”男子聞言,這才稍稍放鬆了手上的力道,轉頭看了她一眼道:“既然王媽媽開口,那我就賣你這個面子。快帶我去浴室,看著子衿公子上藥,我也好回去向王爺交差。”老鴇自然忙不迭的前面帶路,於是我就這麼被男子猶如老鷹抓小雞般提著後領拎進了浴室,在他的監督下老老實實地塗上了凝玉膏。看著我做完這一切後,那位冷麵瘟神才心滿意足地走了。然後老鴇把我好一頓教訓,說那位卓大人可是趙王爺面前的紅人兒,我不該開罪他云云。我雖聽得心生不耐,卻也懶得駁她,自顧自地想著如何離開這個鬼地方。老鴇說了一會兒,見我神思不屬的模樣,大概自己也覺得無聊了,就小聲低語了一句“不會是瘋病又犯了吧”,然後轉頭吩咐遇兒好好看顧我,這才扭著水桶腰風情萬種地走了。待她走後,我在遇兒的服侍下梳洗完畢,期間砸了兩次鏡子,對天長嘯一次,還被遇兒用同情憐憫的目光行注目禮恩次,待弄好以後,我就呆呆坐在桌邊,繼續考慮脫身大計。